然而她美美睡了著,一覺睡到了天光大亮。迷迷糊糊揉揉眼,正看見床邊坐著個人。安樂條件反射縮進被子,崩潰叫道:「來人護駕——」
席鴻懶洋洋地道:「別吵,是我。」
「啊啊啊啊啊——」被窩裡的安樂叫得更是悽慘。安樂喊了一會兒,自覺沒趣。她探出腦袋,跟席鴻撒嬌:「難得出來,你就放我玩一會兒吧。」
席鴻橫她一眼,不為所動。
安樂再接再勵,三指一攏,試圖賭誓打動席鴻:「你讓我逛趟街,我保證回去之後就勤奮努力,好好學習!」
「哦?」
安樂不自覺抓住他的衣襟,小幅度搖了搖。
席鴻沉默片刻,問:「此次出宮,事先跟蔚小將軍說過了?」
「說了說了。」安樂趕緊賣乖。
席鴻嘆口氣,鬆了口:「給你半天時間。」
「好耶。」安樂歡呼,拔腿要跑。
席鴻揪住她:「慢點。」
身穿重甲的御林軍將客棧圍得水泄不通,內里的閒雜人等也早已被肅清乾淨。安樂和席鴻拉拉扯扯下了樓,就見御林軍副統帥正端坐一旁,面前的桌上擺著幾道熱騰的小食。
「景曜?!」
蔚景曜原本正凝神聞聽樓上的動靜,見安樂安然無恙地下了樓,他才對她露出一點放鬆的笑意。待到安樂落座,蔚景曜為她盛了碗粥,又挑揀一些她喜歡吃的點心,放在她的餐碟里。安樂不覺有異,侍候一旁的盈岩看向解酒兒,解酒兒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盈岩默然:蔚小將軍的意思,怕是想單獨和安公主相處。
席鴻順勢坐在蔚景曜的對面,正想用膳,卻發現桌上統共只有兩副餐具。自他接到安樂出宮的消息,連夜趕來,熬至此時。人極睏乏,腹中亦是空空。他強作無恙,提袖給自己沏了盞茶。萬沒想到喝一口,抖一下,忍著差點沒吐出來。那茶水不止涼,更像是隔了夜的劣渣。
蔚景曜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安樂身上,然而在席鴻喝茶時,他似不經意地瞥了他一眼。
席鴻便是瞭然:蔚景曜,這餿茶的仇,我又記下了!
他向來不憚以最壞的惡意揣測蔚景曜。
蔚景曜由蔚老將軍親自撫養長大,少年有為,堪任御林軍要職,絕不可能如表面看起來般的溫和無害。咬人之犬不露齒,也就沒心沒肺的安樂當他是品性溫和,好相與。
安樂捧著小碗,呼嚕嚕喝完了粥,後知後覺道:「太傅不嘗嘗?好喝。」
席鴻暗自磨牙:「不餓。」
「哦。」那粥選用自太清池的初夏新荷,文火燜熬數個時辰,直至花卉與粳米相融,軟糯中蘊含清香。安樂惋惜地用神眼譴責席鴻不識好物,轉而又向蔚景曜伸碗:「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