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她。
幾日沒收到她的來信,很惶恐,害怕她會把他忘了。
但這他也不能說。
安樂說:上京城有宵禁,但她劃出了一片繁華區,准許開夜市。現在夜幕降臨的時候,站在高處看上京城的璀璨燈火,也很漂亮。她還附了一幅圖,大夏朝之名繪畫大手的作品。安樂特別叮囑蔚景曜,這幅畫她很喜歡,蔚景曜從西北回來的時候,一定記得給她帶回來。
蔚景曜說:好。
安樂還說:因著她是大夏朝第一任女帝,面對即將要進行的科舉考試,她索性力排眾議,宣揚男女皆可報名。而她作為監考官,倒真發現了幾位能力出眾的姑娘。不過因為先天體能的限制,武舉的狀元、榜眼、探花都還是男性。值得一提的是探花郎,瘦小的一個少年,但騎射的功夫著實高超。殿試時,他說曾受過蔚小將軍的教導,安樂問蔚景曜,是否記得。
蔚景曜問:可是在西郊兵營受過訓?
過了幾天,安樂回他:現在西郊兵營可是秦煦的場子啦。她記得他還在時,有一次她去西郊兵營,遠遠看見他在訓練兵將,一身束腰勁裝,抬手一箭洞穿靶心,帥氣又瀟灑。只可惜她見不到他百里之外,引弓將敵軍將領射下城樓的壯舉,實在遺憾。
安樂漸漸在信中提及的一個名字,是雋霄。
安樂說:他是我哥,我親哥。
可蔚景曜派人探查了雋霄的來歷,他是孫六撿來的孤兒,自小養在身側,悉心教導。而後孫六和皇上雙雙失蹤,他便留在了宮中,成為安樂的專屬醫師。
安樂常說:雋霄如何,雋霄又怎麼。
有一次她因著手腳不便,托雋霄代寫了兩天信箋。蔚景曜展信,為首一句便是:景曜卿卿如晤,看得他額頭直跳。安樂不知說了什麼,正文內容,雋霄竟是照抄了一遍《般惹波羅蜜多心經》,末尾寫:殷殷切切,雋霄代為手書。第二封信,又是一個不知羞的親昵問候,外加一篇畫符般的《大藏經》。
蔚景曜把這兩封信挑出來,單獨放,和探子回報的敵情放一起,挑了個日子,燒掉了。
靈康城破,是他之過。
是他擅離了職守,無詔還朝。他披星戴月地趕至上京城,混跡在人群之中,遙遙看那象徵新帝的雲輿途徑而過。他在宮牆外,同待新帝禱告,聽文武百官向她行五拜三叩頭之禮,他亦跪地,直至即位詔書宣讀。
在上京城民們的三呼萬歲聲中,他原路返還。
趕回西北荒漠之域時,卻見逃亡的流民,狼煙四起。
他再次因著一己之私,害了她。
第19章
西北邊關多年的戰亂得以平定,周遭小國或直接併入夏朝版圖,或作為附屬番邦,簽下喪權的朝貢條例。安樂在位期間,便是真正完成了大夏朝的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