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緩速滑行,沈千尋和季如楓不咸不淡的就這麼廝磨著。
所有人都看出來了,沈千尋原本熱情的雙眸一天天的開始冰冷下去,直到有一天葉瑩發現沈千尋在看季如楓的時候,眼神清冷無溫,就像看待陌生人一樣,她的心裡忽然一涼。
她找季如楓談話,對他說:「你對她好一點。」那麼一個善解人意的女孩,她眼見沈千尋眼中的群星變為黯淡,心裡很複雜,也很心疼。
季如楓沒有說話,看著樓下的花園裡,季隨意坐在一旁繪畫建築,而沈千尋拿著一個寫生本子,靜靜的坐在一旁畫著隨意,側面柔美沉靜,可是季如楓知道當她看向他的時候,眼睛裡的光能夠將人凌遲凍死。
這個女人向來比他還要狠憮。
越來越公事公辦的相處之道,只有在床上的時候,才能看到她眼神中蕩漾的瀲灩,也只有在那個時候,他才感覺到身下這個女人身體是有溫度的。
他有時候會給她打電話,但她通常都很忙,要不倉促掛斷,要不就是相對無言,最後她說:「該掛了。」
他似是才驚醒一般,掛了電話,往往這個時候,他的心似被莫名揪緊,有種淡淡的失落上涌,最後哽在喉嚨,形成一股無法言喻的複雜…珂…
他不是不知道她的改變,曾經以為時間會是最好的良藥,但是沒有想到時間會讓她變得越發飄忽冷漠……
「你看看這個女孩被你折磨成什麼樣了?你不心疼,我還心疼著呢。」
季如楓只是低低的追問道:「媽,你知道她要的是什麼嗎?」
「不就是愛嗎?」在那樣深刻的目光下,葉瑩似乎有些無所遁形,遲疑道:「如果她要的話,你給她好了。」
季如楓低頭輕輕笑了笑,隨即苦笑道:「那你告訴我什麼是愛?」
葉瑩一震,忽然咬著唇,唇瓣動了動,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媽,你難道還沒有發現嗎?你的兒子看似精明能幹,但卻不懂得什麼是愛。」季如楓的雙眸帶著某種說不出的黑暗意味,卻又夾雜著一絲淺淡的譏嘲:「因為我從來都沒有感受到什麼是愛,又怎麼能夠輕易就給別人呢?」
葉瑩忽然捂住自己的唇瓣,眼眶中迅速有淚水蒸騰,只眨眼間便順著手背滑落下來。
一時間那些被刻意遺忘的愧疚和自責悉數湧上葉瑩心頭,她竟無法面對眼前有著太多虧欠感的兒子。
季如楓淡淡的看著葉瑩,摟著她的肩膀,安撫的拍了拍,神色之間有幾分複雜的顏色,「我的父親是季雨霖,母親是葉瑩,你們曾經被評選為全球最有權勢的夫妻眷侶。從我出生起就被冠予了太多的頭銜,小時候你們工作很繁忙,我便由外祖父母撫養,他們喜歡帶著我環遊世界,於是我的童年便是在速食奔波中度過的。我曾經也迷茫過,覺得身份束縛了我的一切,連帶的也剝奪了我無憂的童年,可是正如父親說的那樣,這是我的責任,與生俱來的,想擺脫都擺脫不掉。我要承擔的是一個國家,作為國家的領導人,就必須遵循國內大多數人的意願和渴求。想要做到這一點,有時候就必須沒有自我。起草議案、推動公眾監督、關注氣候變化和核恐怖主義,不間斷的還要召開各種大型會議,每隔一段時間還要出訪一些國家,國家元首間會晤,加強群國關係。我活了二十八年,該學的,我學了。不該學的,我也學了,唯獨沒有人教我什麼是愛。出生在總統府的孩子生來就是寂寞的,因為他要活的比別人更明白。」
葉瑩眼裡有著複雜的光,聲音苦澀:「你怪我和你爸爸嗎?」如楓雖然是她的兒子,但因為常年不在他們的身邊,所以關係總是不遠亦不近,就像他和沈千尋的相處模式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