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里,季雨霖揉了揉季隨意的頭髮,溫聲道:「回房間睡覺吧!」
「我睡不著。」季隨意老氣橫秋的嘆了一口氣。
季雨霖寬慰道:「你爸爸已經去中牟了,別擔心。」
季隨意脫口道:「爸爸能掌控整個A國,卻無法掌控這天災人禍。」
「隨意。」季雨霖重重的喚道。
季隨意咬著唇,挫敗的說道:「爺爺,我知道我言語很莽撞,原諒我,我只是……」他搖搖頭,有些說不下去了,可見心情有多紛亂。
季雨霖心一軟,摟著他:「什麼都不用說,爺爺都明白。」眼前這個孩子就算再聰明還只是一個孩子,不是嗎?
季隨意苦笑道:「我無法把心安定下來。」他害怕媽媽出事,現在又害怕爸爸出事?更害怕餘音小小年紀就失去父母……
「我明白。」季雨霖心疼的摟緊他。
季隨意狀似輕鬆地問道:「如果我現在當著你的面哭泣,你是不是會覺得我很沒出息?」
季雨霖慈祥的笑了:「季家的孩子雖然很堅強,但是哭泣是每個人的權力,你也可以哭,爺爺不會說什麼。只是隨意,你要明白,如果結果沒有出來之前,哭泣會變的毫無意義,它只會混淆你的判斷力和思維能力。」他看著季隨意,沉聲道:「你媽媽在接到地震消息的第一刻就奔赴中牟,難道她會不知道第一波地震之後,緊跟著會出現第二波餘震嗎?可是她為什麼還要隻身犯險,你明白你媽媽的想法嗎?」
季隨意點點頭,說道:「她想給身陷在地震里的中牟人希望,告訴他們,青城沒有放棄中牟,告訴他們,國家不會放棄中牟,她想在最危難的時候跟他們一起去承擔。」話落,他才驚訝的發現,原來他一直都知道媽媽的意思,只是當親人面臨危險的時候,他更多關注的是自身親人的安危,卻惟獨忘記了身份施加給母親的責任。
他忽然間明白爺爺為什麼要這麼問他了。
季雨霖讚許的點點頭,說道:「這世上有誰不怕死,可是身處我們這樣的位置,很多時候不能只考慮到個人,只有把國民的痛當成自己的痛來對待,這樣才能對得起自己的身份,對得起國民對國家的信任。」
季隨意遲疑的問道:「爸爸現如今也去中牟了,難道您不擔心爸爸會出事嗎?」
季雨霖複雜的笑了:「我擔心,可是這是他的責任,他的國民此刻在災難里痛苦掙扎,無助絕望的等待著救援,我要的不是一個坐在辦公室里二線指揮大局的兒子,而是一個國民出了事,能夠第一線趕赴災區的兒子。」季雨霖的臉龐晦暗不明,心裡閃現出一絲嘆息,說道:「隨意,你爸爸不是我一個人的兒子,他也不止是你和餘音的爸爸,國民是他的父母,國民是他的兒女。這就是外人看似風光的A國總統之位能夠賦予給他的全部意義,我如此,你爸爸如此,你將來更是如此。你父母都是我們值得驕傲的人,就算他們有什麼三長兩短,也是職責所在。」
他需要這個兒子,可是國民更需要這個兒子在身邊。關於大愛和小愛之間的抉擇,他們經歷的還少嗎?
千尋那個丫頭能夠屢次為了大局犧牲小我,他和葉瑩只是為此做出小小的讓步,又算的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