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興業興沖衝來找人的激動,仿佛被一盆冷水澆下。鮮少在簫清羽這討不著好的他,吃了一通癟,心情格外不舒爽。
不去看那伶牙俐齒的婦人,楊興業看向實誠的簫清羽:「清羽,你怎麼說?」
想在他這兒找回點面子。
簫清羽早被勸服了,哪能不聽爺奶不聽媳婦去聽外人的呢,當即婉拒:「我倒是沒獵過老虎,得找幾個有經驗的一同幫襯。」
什麼幫襯啊!村里多是老老實實的種地人,打獵的少,弓箭使得好的更少,有膽子與虎謀皮的更是少之又少,除了他簫清羽哪裡還有別人。分明就是被他媳婦慫恿的!成了親果真不一樣,懂得明哲保身了。
告別里正,兩人繼續走去裴家路上。秦蓁搖頭失笑:「難怪阿奶要動氣的勸阻你,在他們眼裡,你是不是有求必應的?」
簫清羽餘角偷偷瞥向大小姐含笑的嫣唇,輕聲道:「我不傻。只是沒人為我說過話,也沒人在意我情不情願,我為簫書翎而活,為其他人活,也沒什麼區別。」
秦蓁咂舌,驀地止住笑容:「簫書翎?」
「大娘逼要錢,說是為了給書翎買吃的補身體。大伯要錢,是給他買書。或許爺奶這回擔心我,也是怕我不在了,沒人給書翎……算了,當我沒說。」他也知道孝道二字,不該在背後非議家裡人的。只是不知道怎麼在沒相處多久的大小姐面前,一時就吐露了藏在心裡多年的話。
秦蓁陷入沉默。回想起家中的點滴,她知道簫清羽所言並不浮誇。想他們的新婚之夜,屋內除了新郎新娘穿了身紅衣撐門面,那屋裡是半點新婚氣氛都無,無紅燭,無喜字窗花,所有東西都是原貌。成婚可是他一輩子的大事,還是有了秦家的十兩買賣錢在簫家手裡的情況。
更不用提在瑣碎的飯桌上,有營養的東西都給了用腦的簫書翎,卻枉顧出力氣最多的簫清羽。
秦蓁摒除自己不該有的同情心,隻字未答,一路無言。
裴家大院修葺在村里偏涼蔭之處。他們不多時就來到此地,面前一排整齊的瓦房巍峨佇立,瓦片鱗次櫛比,在這村落中可稱得上壯觀。
裴承志最是喜歡熱鬧玩樂,聽下人通稟說有人找自己,也不擺架子,很快就出來了。
來人竟穿的白裘大氅,腰束玉帶,手執墨扇,一副微胖略顯平庸的人才,都被這打扮襯出幾分貴氣瀟灑,一派城裡公子哥的作風。
「你們兩個找本少爺什麼事。」裴承志乜眼打量二人,看到那女子時倒是眼前一亮。
不過復又一看,那女子梳的婦人垂髻,已然是個成了婚的,便管住了自己的眼睛,往別處瞧。
簫清羽帶秦蓁走上前,介紹了秦蓁,又介紹了紀昭跟秦蓁的關係,道明了來的目的。
裴承志轉了轉眼珠,嬉笑道:「紀昭啊,那可是位比百靈鳥還靈巧的人兒,肌膚比豆腐還水嫩,頭髮比綢緞還柔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