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窸窣窣的,屋子裡只有男人換衣服的聲音。簫清羽換上她準備的衣裳,關門吹燈,躺上了床。
朦朧夜色下,她側立微聳的背影也透著一股清冷。
簫清羽凝望半晌,嘴唇翕動,如鯁在喉,吐不出聲音來。
她近在眼前,又遠在天邊。
到了第二天,見秦蓁又來到繡坊,紀昭不依了,有趕人的架勢:「簫清羽昨晚又沒回家?那你也不能三天兩頭往繡坊跑,夫妻倆一個都不在家,是想家散了嗎。」
秦蓁被抵在繡坊門口不讓進,哭笑不得:「他昨晚在家。我今天是來決定派去阜陽合作的人選,昭姐姐快讓我進去吧。」
花廳里又添了些根雕擺飾,獸嘴裡飄出的凍頂瑞腦香氣濃郁。
秦蓁坐在玫瑰椅上,手指翻著沒幾頁的冊子,漫不經心的掃視上面的名額。
幾位繡娘陪坐在旁,等了一盞茶功夫過去,有些急了。
秦蓁捂了捂鼻,順嘴提道:「這個時節燒瑞腦有些悶,添些自然的荷香吧。」
「……」
沒見過小東家如此懈怠的模樣。幾位繡娘有些擔憂的等著。
又過了一刻,總算見秦蓁提筆,卻並不是在已有的名單上圈劃,而是另外寫了一個名字。
雲霜幾人湊過頭去,看到名字吃驚:「怎麼是他。」
日落黃昏,秦蓁在家準備了一桌好菜。已經酉時過半,還不見人回來。
秦蓁雙掌托腮,遙望著天邊雲霞,日頭漸漸沒入山頂,她的心,也一點點下沉。
今日又不回家了?
忐忑中,一個火急火燎的人影出現在籬笆門外。蔣舟在外面呼喚:「弟妹,快跟我山上,清羽出事了。」
秦蓁丟下一桌的飯菜,鎖好門,便隨蔣舟上山。
蔣舟未免她著急,急忙交待:「不是大事情。清羽早上不小心掉入了一個深潭,水很涼。他自己說沒事,把濕衣服換了下來,中午就說躺一會。沒想到一躺下去就沒醒過來,我們發現他時,他渾身滾燙,怕是得了風寒。」
秦蓁擋開掃到臉上的茅草,聞言道:「得病怎麼不先去叫大夫,叫我做什麼。」
蔣舟語塞,害怕她的冷靜,趕緊答:「我們當中有人曉得治風寒的藥,已經採摘草藥餵他吃了下去。他昏迷中一直喊你的名字,我只好下山去找你了。」
很快,他們來到一座小屋門口。蔣舟幫忙打開狹窄的木門,窘然的解釋道:「這是我們存放獵具的倉庫,有點小,不過另一大間是通鋪,人太多,清羽休息不好,你也不方便進去,就在這將就一下吧。」
小屋簡陋至極,是臨時搭建的草棚,這兩天又多雨,裡面有股潮濕的味道。蔣舟怕這位嬌小姐嫌棄,沒想到他話還沒說完,就見她匆忙走了進去,眉頭不帶皺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