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松年怒不可遏,額頭青筋凸爆而出,桌几被他猛拍,上面的茶托哐當跳動:「承諾你個仙人板板!你哪時候跟我說了這件事,老子都不知道。」
裴夫人迎難而上,懟上了:「老爺,這事你不想認也得認了啊,含玉這幾天都住在裴家,她親口說非承志不嫁,現在承志為了做生意,竟要做出拋棄人家的事來,這怎麼能行。含玉只差臨門一腳,討個八字辦了喜事,就是承志的妻了。」
為了她的兒子們,裴夫人不得不鐵了心把心事定下。聽了這麼久傻子也懂,只要裴承志娶了別人,和蘇家那邊的合作就沒戲唱了。
「還有這種事?含玉雖出身農門,也懂禮義廉恥,我想她來做客,不會是懷揣這種目的的。」秦蓁略一沉吟,提議道:「裴老爺,不如我們把含玉叫來問一問,看是否有人從中作梗,讓我們大家互相誤會。如果是個誤會,那不就皆大歡喜嗎。」
一者裴承志做這種金屋藏嬌的事,的確有礙門楣,能洗清流言對裴家有好處。二者,裴松年與只為自己生的兒子斤斤計較的裴夫人不同,在他心目中,裴承志也是他的骨肉,一介農女,配不上他的兒子。再把這件事妥善解決,還可能贏回蘇東家的信任。綜上,叫來簫含玉搞明白事情是很有必要的。裴松年立即遣人去叫了。
人到來時,最先迎上去的是裴夫人,她如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親切的握住簫含玉的手:「好孩子,我們正談你跟承志的婚事呢。他們還不相信,你跟承志情投意合,你們這兩天,好得跟一個人似的不是嗎?你放心大膽的說出來,夫人我會為你做主的。」
簫含玉猶猶豫豫,一路上下了極大的決心,此刻才抵制住誘惑。
她將手畏縮的抽回,搖頭道:「夫人弄錯了,我只是把裴大哥當親哥哥一樣喜歡,怎麼會,怎麼會同他成婚呢。」
她難過的低下頭,那副模樣看在別人眼中滿是彆扭尷尬。裴夫人大驚失色,指著簫含玉:「你怎麼能臨時變卦,反咬我一口,你是受誰的蠱惑了!小賤人,虧我這些天待你吃好穿好!」
「夠了!」裴松年上前擰住妻子的手腕,嫌她丟人現眼,將她甩回椅子上去:「我看都是你,把我們當猴一樣耍。惡毒婦人。」他眼神凜冽的添了句。
對於後宅的鬥爭,他向來不愛費心思去管,但不代表一無所知。這事兒略一思索,就能想通其中玄奧。讓大兒子娶了農女自降身份,受益的只有正妻和她生的兒子們。
秦蓁站了起來,準備告辭:「這樣就最好了,我們就帶舍妹先離開了。還請裴老爺處理好家事後,去里正那一趟,將含玉這些天在裴府幫工的納稅,直接交由里正。」
裴松年詫異的轉過身,遲鈍了半晌,才跟上節奏,暗暗驚嘆這到底是一場精心預設,還是眼前的女子太過玲瓏剔透。他當即瞭然的應允,又犯難道:「家門不幸,讓你們看笑話了。不知道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會不會影響蘇東家對我們的印象?」
秦蓁模稜兩可說得不清楚:「總要先平靜一段時間,讓蘇東家敗敗火,再做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