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為了十兩銀子出賣掉侄兒第一次的婚姻,周氏就能出賣第二次。何況這第二次,只是給侄兒多討個老婆而已,在周氏看來是雙贏的局面,她可沒有對不起侄子。唯獨秦蓁那裡,她確實得好好考慮怎麼對付。
此刻的秦蓁,正在繡坊跟眾姐妹們一塊刺繡。她是這的常客了,有些繡娘雖還不知秦蓁是繡坊真正的東家,仍然待她恭敬。這些人不說全都是能推心置腹的,至少全部是利益抱團的,師父們吩咐她們不許亂說,她們對外就不會提起秦蓁一個字。
夏季到了,繡娘們穿著淺色的薄衫,行動間衣袂飄飄,彩線在她們手中上下飛梭,歡聲笑語夾雜其間。這是秦蓁一手打造獨屬自己的小窩。
過後紀昭找秦蓁去花廳談話,另行的還有雲霜、宮如雪二人。
如今杭蜀繡莊的名聲不用她們操心了,生意風生水起的做了起來。紀昭要談的是另外的事:「我們想安插取代林淵的人,頗受曹持的掣肘。曹持是姜姨娘的心腹,如果拔掉這根助肋,於我們行事會方便得多。東家可有辦法?」
秦蓁嗯了聲,端起汝窯茶盞輕抿雀舌新茶:「繼續說第二件事。」
大家覺得奇怪。雲霜只好拿出帳本,說起第二件:「別看姜姨娘只占了三成股,看似吃虧,她精明著呢!其中有一成股是跟溫州那邊的合作盈利。曹持一直把那成股的帳目做得遮遮掩掩,看似和其它生意一樣。我們派人去溫州調查過了,那的蜀繡需求很可觀,那支股起碼值帳面上的三倍價。最近溫州那邊有大動作,我才急著提這事,能早日把溫州那邊的合作爭取過來就好了。」
秦蓁輕笑:「否則,姜姨娘怎麼肯做虧本買賣,讓給我們七成呢。」
宮如雪覺得她們本末倒置了:「還是先說曹持吧,先拔掉曹持,姜姨娘不就等於毒蛇沒了牙齒嗎。」
秦蓁眼眸輕抬,淡聲道:「曹持不過是為錢所動的家奴,要收買他不難的。」
三人均詫異。宮如雪提及往事,倒覺得曹持還算個忠心之人:「繡莊潦倒落魄那一陣,曹持都沒有離開過。」
秦蓁答道:「那是因為姜姨娘願意花錢供養他。姜姨娘知道連曹持也走人,繡莊雖還有林淵支持,但很難把控在她手裡。曹持有適當的一口飯吃,出去外面不一定找到更好的營生,自然會選擇留下來。」
宮如雪覺得這仿佛是在臆想,輕聲問道:「東家是怎麼知道的?」
遭她們質疑的眼神,秦蓁坦然道:「那一陣我查過秦家的帳簿,姜姨娘除了平時的吃穿用度,多出了十兩銀子的月例,不是拿去收買工人,她還能做什麼。」
宮如雪點點頭,暗想看似一件簡單的事情還牽扯到內宅,這世上沒多少事是簡單的。她想了想道:「只怕曹持也是個老狐狸,一時的高價收買,會讓他捨棄吃飯的金飯碗嗎?我們也不可能一輩子養著那種人。」
「說得對,一時的高價買不了他的飯碗,但一定可以讓他幫我們說上兩句話。」秦蓁悠然自得的笑,複雜的眸光仿佛已經織就起了一面捕網。
「什麼話?」三人齊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