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柏逕自坐在櫃檯邊的上賓客座位,姜如巧列於其後。秦蓁穿過人群走過去,到秦文柏面前,福身施禮:「爹,」目光掠向姜如巧,「主母。」
「你心裡還有你爹,還有我這個主母?不到一年,你就用黑心手段把繡莊搶了過去,讓你爹差點氣死!你可真是他的好女兒!」姜如巧立刻疾言厲色的先發制人。
她這一拔高聲音,引來不少流連在壁邊架子上觀摩繡品的客人傾耳拭目,動作仍舊裝模作樣的停留原地。
他們中不少繡莊的老主顧,對繡莊主人的變幻莫測看在眼裡,但理不清怎麼回事,大部分人到今天,才曉得現任東家是前第一任東家的女兒,這裡頭好像有莫大隱情哩。
秦蓁抬手拭美眸,嬌弱卻清晰有力的聲音字字傳到四周人耳朵里:「好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主母可知這般添油加醋污衊我,讓我好生心寒。繡莊現在是在我手裡不假,那是由於前任的蘇東家找到了我,她家與我生母有點淵源,將繡莊相贈。其中曲折三言兩語未能說清,黑心手段四個字我是不認的。」
秦文柏在一旁沉默,觀察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對手。聽到這裡,暗道不妙。本來還掌握了一些她們是如何騙取姜如巧手上股份的證據,也就是所謂的黑心手段,但秦蓁此刻不承認是跟蘇綿雨合謀,而是蘇綿雨相贈的,到時也可一句話推脫到蘇綿雨身上。這裡手裡的證據都作廢了,不能作為控訴秦蓁的利器。
「哈,人家會白給你一間繡莊,當人家傻子?還在這裝什麼可憐,」姜如巧盛怒拍桌,將來之前就憋積的話一股腦吐露:「你敢說你跟簫家的婚事不是你一手策劃的,那樣你就不受沈家管制,好背地裡謀奪家產是吧。當初秦瑟來找我提頂替你婚事的事我還納悶,想來就是你在背地裡慫恿嗷!……」
見妻子白痴到把這種無憑無據落人口舌的事說了出來,秦文柏狠狠在她手背上掐了一記。
秦文柏慌忙想說點什麼掩蓋這個話題,秦蓁那邊卻叫起來:「婚事掉包竟然是妹妹和你……主母!事關瑟兒聲譽,我不想多提。但子女婚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一個沒了親娘的姑娘家,內無助力,外無眼界,我連簫家什麼樣的都不知道,怎麼會,怎麼有能力把自己嫁去簫家?」
她吸納一縷氣,面帶淒楚微笑,再度盈盈一福身:「姻緣天註定,我只當跟沈家沒緣分,還要感謝主母設計讓秦瑟頂替我去沈家,賜予我與簫家的良緣。」
雖笑猶哀,我見猶憐。雖笑猶怒,振人發省。
姜如巧瞠目結舌:「你你你,明明是你自己設計的!……」
「都停!」秦文柏眼瞪大得如銅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