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應該的。」歐陽氏喜意盈眉,很快便吩咐丫鬟婆子收拾好旁邊的會客室,一群人進去落了座。
薛天青喝著茶,目光凝視著裊裊上升的熱氣,身上的氣息漸漸冷肅,她忽而開口道,「往年因為天青繡莊繡活忙,所以都是到了繡貢會開始前夕才趕來天皓城。這次得了閒,終是感受到了繡貢會的熱鬧之處。」
「只可惜,我們天青繡莊今年無法參加繡貢會了。」
語出驚人。
連本是帶著喜意的歐陽氏也驀地一僵,今晨薛天青去長寧侯府找她時,只說是想與盈月樓的頭等繡娘交流下凝青繡法的繡藝,能夠深入了解凝青繡法自然是好事,只是如今見薛天青這般,怕是另有蹊蹺。
「薛娘子,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薛天青扯扯嘴角,露出個難看的笑,她將手從廣袖中伸了出來,只見上頭裹著厚厚的白布,「數日前,我出門在外時被人砍傷了手,怕是需要個月才能恢復,是以今年的繡貢會無法再參加了。」
「好端端怎會受這麼重的傷?」歐陽氏一驚,身子往前傾了傾,關心之意溢於言表。
薛天青苦笑,「我在淮陽城居住十多年,從未出過岔子,這次的事情,實在巧了些。」
「本來歇一年不參加繡貢會亦無大礙,」薛天青道,「但是想想玉蘭坊奪我凝青繡法,在天皓城賣得紅紅火火,心裡到底不平。」
薛天青和薛雁娘本是薛氏同族,因著薛天青接掌了家傳繡坊,曾在族裡尋找合適的繡娘,薛雁娘就是其中之一。
薛雁娘本是旁系子弟中的庶女,出嫁後因惡疾被夫家休棄,回到族裡自是各處不受待見,薛天青見她可憐,便送了些銀子給她看病。
病好之後,薛雁娘就只身前往淮陽城投奔薛天青,於是薛天青就收她做了天青繡莊的繡娘。
薛雁娘在繡藝上底子還是相當紮實的,因為是棄婦,平日裡就悶頭鑽進了繡活上,薛天青見她老實,一來二去慢慢就開始教她天青繡法。
漸漸地,薛雁娘成為了天青繡莊除了薛天青之外的頭等繡娘。
薛天青對自家族人自是信任,研究出凝青繡法後,也傳授給了薛雁娘。
不想薛雁娘卻跟著玉蘭坊的掌柜走了,帶走了凝青繡法,氣得薛天青臥床半月都起不來。
「凝青繡法出自我手,」薛天青淡淡道,「本打算繡貢會上與玉蘭坊一爭高下,沒想到卻出了意外。」
「今日我來拜訪盈月樓,」薛天青看向安娘子,「是想將凝青繡法教於你們,今年的繡貢會,希望你們可以繼續奪得頭名。」
「什麼?」四名頭等娘子齊齊驚呼出聲,獨家繡法可是繡坊的安身立命之本,輕易都不能傳授給繡坊中的繡娘,更何況傳給別家繡坊?薛天青這番話委實太過震撼。
「不僅如此,」薛天青笑,「待繡貢會後,我還打算將凝青繡法公之於眾,只要願意學,都可以來我天青繡莊學習。」
拍拍拍!
歐陽氏默默地鼓掌,眼底充滿敬意,「薛娘子果然氣度驚人,讓我等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