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不遠的隔間傳來了沖水聲。有人要出來了。
懷兮手還在前胸遮擋,思考跟不上行動,她的衣服勾著他走,兩人已輾轉著擠進了一個狹小的隔間。
咔噠——
門在他身後落了鎖。
門外,腳步聲零星錯落,隨沖水聲遠去。
漸漸的,只剩下偶爾傳來的細不可聞的滴水聲,一點點消磨著彼此的耐性。
再一凝神,就聽不到其他動靜了。
程宴北靠在門後,半抱著手臂,注意力也從門外回到了門內。
他的外套上還勾纏她裙子背部的綁帶,細密糾纏,錯亂如麻。不成模樣。
懷兮背對他,一進來就躥到了另一端去。離他有一段距離。
這樣狹小的空間,只有他們二人,總不夠自在。
她後背幾乎一整片裸|露。很狼狽。
黑裙滑下,映襯她白皙如雪的肌膚,胸側一道輪廓半遮半掩的迷離;腰線下移處,隱隱約約,能看到她後腰紋的那株長刺玫瑰。
野蠻生長,分外妖嬈。
很熟悉。
沉默醞釀著尷尬的氣氛。
小半天,是程宴北先開了口,眉眼輕抬,突然低喚她一聲:
「過來。」
懷兮頭皮一緊。
聽到他聲音,那晚進錯房門的羞恥感與尷尬,在這樣狹小的空間裡,爭分奪秒地重新湧現。
她又氣又羞赧地回了下頭,咬住唇,水眸瀲灩的。滿臉滿眼的倔強,秀眉緊蹙著,躲他很遠——
遠也遠不到哪裡去,空間就這麼大點兒,不過一道手臂的距離。
她恨恨看了他眼,下巴一揚,就別開了視線。
沒說話。
側臉的發掩住她臉上的表情,她也不看他了。
「餵。」
程宴北又喚她一聲。
懷兮沒理他,一手壓前胸遮擋,另一條纖長的胳膊繞到身後,自顧自地去拽衣服後面的綁帶。
想自己來。
另一頭還連著他衣服,跟著一通翻騰的輕響。
幾次拽不開,她不由加重了力道,使了勁兒——卻是越拽越惱了。
氣極也羞極。
不知是氣他,還是氣這該死的衣服,這麼不合時宜。
又拽了會兒,程宴北突然伸手,按住了她手腕兒。
「別拽了。」
她都快把她自己的衣服給拽壞了。他的外套也差點兒被她給扯掉。
勁兒還挺大。
懷兮哪管他,避開他手,存心跟他較勁似的,又要拽——
程宴北一下就捏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很緊。
她整條胳膊,甚至整個人,都繃得僵直。渾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膚,好像都在抗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