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黛如登時變了臉色。
氣氛一時也不尷不尬的。
立夏一向心直口快,有什麼說什麼,人也爽朗,但明顯剛才是在給懷兮出頭。
等人都三三兩兩地走開了,曾米避開了一邊小憩的懷兮,問立夏:「醋都吃了,聽聽八卦找點甜頭不開心嗎?」
立夏也是在圈內摸爬滾打過來的。
這個圈子有多麼髒,利益相關的人,都恨不得一個搞死另一個,物競天擇,爭奇鬥豔,不擇手段,流言蜚語,她看了太多,也聽了太多。
她曾在前公司也遭遇過類似的事兒,人在大染缸,倒是難免;懷兮估計也經歷了不少,以前她還聽人說懷兮脾性不好,在ESSE時就很得罪人,不招人喜歡。
彼此都是摸爬多年練就的一顆金剛心,但聽到這些陰陽怪氣的議論,總還是不夠舒服。
立夏雖一向爽朗,有一說一,但也不算是個愛管閒事的人。
但此時,好像不僅僅是感同身受。
心底好像有一種,叫做愧疚感的東西。
油然滋生了。
她前天晚上在外灘酒吧門口,讓程宴北停下車邀懷兮上車,昨晚在賽車場門前,她擔心她一個女孩子不安全,還堅持要程宴北送她回去時,也不僅僅是「同為女人」這樣將心比心的心態在作祟。
那時出現在她心底的東西,與現在,一模一樣。
「每個人都有難處吧。」
她看到懷兮手邊的感冒藥,最後如此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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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午的拍攝拖到了快六點。
都是Hunter車隊的人跟ESSE的那幾個小模特兒在江邊照著攝影師的安排來來去去地徘徊,凹著造型。
圈子和圈子,職業和職業之間果然有壁,程宴北那幾個同僚賽車手根本不怎麼會配合,氣得攝影師直跳腳。
懷兮坐在遮陽棚下玩手機,隔了老遠,都能聽見攝影師暴跳如雷地喊:「——你看看你們冠軍!中午跟另一個模特兒配合得多好!你們這麼拖進度要拍到什麼時候去——」
懷兮聽得好笑。
她手機也快沒電了,還要留著給蔣燃打電話。朝那邊忘了幾眼,恰好有人喊著要她趕緊抓緊時間去準備。
於是她去試衣間換衣服。
說是試衣間,不過就是一輛大型保姆車,倒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裡面衣櫃、鞋架、首飾櫃什麼都有。
能帶來的家當都帶來了。
懷兮吃了感冒藥,一下午都有點睏倦。
正上去,一個抬頭的瞬間,又轉身要退下來。
一道聲音牽絆住她腳步。
「你不換?」
「……」
她又回頭。
程宴北也準備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