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懷兮留宿在港東那邊,或是程宴北過來,他們晚上出去過夜,黎佳音還得哄著其他幾個酸溜溜的室友,幫懷兮跟宿管老師或者輔導員撒謊。
就是那天懷兮重感冒,明明他那麼遠過來特意買一趟藥,要黎佳音監督著懷兮吃掉,算是最極致的極致了。
大家的生活都很忙,交通還那麼不方便。
那晚他那邊辯論賽結束後,卻又坐了那麼久的車又過來了,帶懷兮去醫院打針,陪了她一晚上。
聽說他第二天一早還有比賽,次日天沒大亮就又坐車回去。懷兮那晚還有藥物反應,犯嘔吐夏目,他半夜都沒合眼。
所有人都以為他們能從校服到婚紗,可是沒有。
年少時太過轟轟烈烈的感情,幾乎註定要以無疾而終結尾。
他們也不例外。
懷兮這些年談了不少男朋友,但好像沒再把誰當成過第二個程宴北,爭分奪秒地堅強,成熟了起來,凡是能親力親為的絕不依賴別人。
她也學會了愛惜自己,黎佳音昨天聽她說她感冒了,她還說她已經買了藥吃了。
不讓任何人為她操半分心。
懷兮也沒有再像依賴程宴北一樣依賴過誰。
跟誰分手,也沒有像當初跟程宴北分手時那樣的不甘心與意難平,偏偏要轟轟烈烈地將自己燃燒殆盡,把他們彼此之間最後的一絲體面都耗盡,互相傷害到片甲不留。
沒有過。
黎佳音剛要問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懷兮在哪兒,一輛保姆車的車門就打開了。
懷兮一抬眼,先看到了她。雖臉色蒼白著,卻是報以十二分的笑容,驚訝地喊了一聲:「哎,你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懷兮手裡拎著個塑膠袋兒,裡面瓶瓶罐罐的藥。還有一瓶治嗓子的糖漿。
跟那年的那個冬天,程宴北代黎佳音交給她的藥,好像一模一樣。
沒有誰的擁抱,誰的攙扶,懷兮走得小心翼翼的,扶著車門,準備下車。
黎佳音立刻過去,攙扶了她一把。
懷兮下車,黎佳音扶穩了她,傘面朝她傾斜,說:「你們這麼早就拍完了?」
「沒有,」懷兮似乎不願說太多,低了低頭,檢查一下腳面。
她穿著帆布鞋,兩隻腳的鞋帶都被程宴北重新系過。他系的很緊,再沒有開過。
「攝影師說今天先不拍了,讓我回去休息。」懷兮補充著。
黎佳音望了眼剛才遇到程宴北的位置,停車坪上赫然空了幾輛車。他應該是走了。
她又看了下懷兮手裡的塑膠袋兒,打量那藥,試探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