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這麼偎著他。偎著他。
都不知是真的沒了力氣,還是她貪婪。
程宴北聽到了剛她那句低聲的「不去」。帶著些許沙啞的鼻音,貓爪子一樣撓人。
她說完後還這麼靠著他,寸步不挪的。小臉埋在他肩窩,能感受到她臉頰的燙意,幾乎要灼傷他的皮膚。
剛他試她額頭的溫度,就很燙了。
他抬手,撫了撫她的發。
是短髮,柔軟又凌厲,撓在他的手掌心。心也跟著軟了幾分。
「不去怎麼行。」
他若有所思地嘆了聲氣。嗓音低沉的,像是寬慰的誘哄,一下一下地撫著她的發,像在安慰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還將她腦袋朝自己身前抵了抵,用下巴挨住她的額,柔聲,「聽話。」
懷兮的兩肩微微一顫。
不知是想哭,還是什麼,終於緩緩地,從他身前抬起頭。
一雙眼眸徹亮。
她今天穿了平底鞋,感覺他更高了。比從前的他,印象里的他,夢裡的他,都高了很多很多。
她盡力地,盡力地仰起臉,對上他深沉的眼睛。
盡力地,盡力地仰視他。
好像要將他這些年的變化盡收眼底。
剛拍攝時她就穿的單薄,攝影棚里窗又開著,一天下來感冒終於加重,鼻子明顯地不通氣了。
「我不去。」
她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鼻音厚重,嗓音也更啞了。
很倔強,更像是在慪氣。
程宴北撫她頭髮的動作停下,他手掌微微一收攏,就輕巧地箍住了她小巧的後腦勺。將她整個人都向上提了提。
懷兮站不穩,又不敢踮腳,只得緊緊地偎在他胸前。
視線一抬,就撞入他眼底,心砰砰地跳。
程宴北散漫地垂下眼,眉心淡攏著。他抬手,將她沾在唇的絲絲縷縷的亂發撥開,神情大有不悅:「都病成這樣了,你明天不工作了?」
「那你找別人去跟你搭檔好了,管我幹什麼……」
懷兮頭昏腦漲的,以至於都有些語無倫次。
嘴皮子永遠比思想跑得快,半天也不知自己為什麼逞口舌之快跟他說這些,稍微來了些力氣,匆匆要去推他。
她從他身前撤開,一轉身,跌跌撞撞地朝旁邊走。他卻立刻緊跟上來一步。他生得高大,幾乎是用胸膛搡著她退了幾步。
她這麼又是避他又是躲他的,不留神,腳還被什麼勾了一下。
身後是休息廳,外側一組綿軟的皮質沙發。
於是她的腰直接硌著沙發扶手,向後一仰,就栽了下去。邊還下意識地去拽他的袖子,沒拽到,反而拽到了他腰間的皮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