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是感染了雨夜的蕭索還有生病的緣故,她渾身發冷,兩層外套都過濾不走周身的寒,哆哆嗦嗦地看了一旁的男人一眼。
他一手搭在方向盤,也同一時間回眸看她。
不知是否是光線昏暗,他眼底神色明晦不定。看不清楚。
只能看到他弧度鋒銳淡漠的單眼皮輪廓。
她一開始身上只有黎佳音的一件外套。
外面下這麼大的雨,他裡面只穿一件黑色半截袖,從醫院出來,她說什麼都不穿他的,讓他穿在自己身上。
她在他車上睡著,蓋著黎佳音借給她的外套。
睡到了半路,好像是停在路口,他又把他的外套罩在了她身上。還像掖被角一樣,給她壓了壓。
帶著絲絲雨夜寒意的指背掠過她面頰。
絲絲冰涼。
從那之後,她就這麼一路半夢半醒地裝睡。
再也再也,睡不著了。
懷兮打開手機看一下黎佳音發來的地址,然後借著周圍路燈微弱的光線,記起她家的樓棟好像就在附近。
她下午從酒店收拾行李過來過一趟。
「到了?」
沉悶的車廂,他的嗓音也有些許沉悶。
「嗯,22棟。」懷兮說著,有些疲倦地闔了闔眼。
他們在20棟附近。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七層公寓樓,依次亮著燈。
一路過來,雨小了不少。
懷兮等車一停下,靜了靜,拎起包,匆匆說了句「謝謝」就準備下車。
左手手腕兒卻被一隻略帶涼意的手緊緊地抓住了。
懷兮頓了頓,在原地僵著。半天才回了下頭。
他目光深深地攫住她。
她心都顫了顫。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他便拉著她手腕兒過去,伸出兩條手臂,將她緊緊地擁在了懷中。
呼吸沉沉地拂過她額頂。
沉沉的。
沉重得像他那件夾克外套,將她從夢中打醒,又如一個浪頭,將她打回了夢中。
不記得上次被他抱得這樣緊是什麼時候。
不記得了。
好像是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她沒有掙扎。
她的臉埋在他肩窩,打了退燒針,已不若下午那會兒那麼滾燙了。他深深呼吸一番,稍抬了抬頭,下巴抵住她額頂的頭髮。
輕輕地磨蹭。
「你這樣,不怕蔣燃看到嗎。」
良久,懷兮輕聲地問他。
「不怕。」
「為什麼?」
「我已經失去你了,我還怕什麼。」
他說。
懷兮下意識地抓了下他的衣服。不知抓到了哪一處。好像是他衣服下擺,又好像,要更深入,更下方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