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輕輕地一呼吸。
一句「你還可以試著依賴我」,如鯁在喉。再也沒資格說出口。
「你見到了,所以可以放我走了嗎。」
懷兮冷淡地說——明明他說的都是他這幾日見證過來的事,可她還是有種自己的狼狽被戳穿的感覺。
好像戳穿了她,這些年都過得很糟糕的事實。
誰都知道,分手了的前任再見面,過得糟糕的那一方,要被人在心底嘲笑的。
於是她甩開他,徹底下車。
程宴北目光晃了一瞬,意識到她沒打傘。他立刻從駕駛座下去,拿起她扔在副駕駛的自己的外套,跟上了她。
懷兮忍著右腳的痛楚,冒著雨走。
就像五年前他們分手那天,她好像也走得如此匆忙。扔下一句賭氣的「我們分手吧」,轉身就離開。
就快要接近樓道口,頭頂罩過一道溫熱,擋開了綿綿無休的雨。
他用他的衣服遮在他們彼此頭頂,右手順勢攬住了她腰身,將她幾乎是托著向前了一段,送她到了樓道口。
懷兮察覺到他攬自己的力道,心跟著砰砰跳了兩下。
很快,就戛然而止。
頭頂應聲燈一亮,仿佛宣告彼此再次從對方的生活中,從這個晚上,退場。
他直接送她到了電梯口。
懷兮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看了看他,輕輕說了句「謝謝」。按下了按鈕。
只有七層,電梯很快下來。
門應聲而開,她就要進去。
程宴北同時跟著她進去。
她以為他又要跟著他上樓,剛要問一句,他卻倏然過來,雙手捧住了她的臉。她還被迫踮了踮腳。右腳生疼的。
搖搖擺擺,向前貼在他胸膛。
他半側肩膀都濕透,外套也濕了。
他的手還濡濕,一瞬要將她的心濡濕。微微擰著眉,深深地看著她。
眼中,眉宇之間,再也沒了素來的散漫與不經心。
深深呼吸一番。
最終,一個涼薄溫柔的吻,落在她額頭。低聲說。
「上去好好休息,什麼也別想。」
然後在電梯門即將關閉之前,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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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情回來了?」
門虛掩。
懷兮一進來,黎佳音便不客氣地調笑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