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到那會兒聽程宴北說,醒醒還因為早戀被班主任警告了,於是問:「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沒跟你男朋友考上同一個大學,沒去同一個城市,沒有未來,你會難受嗎?」
「當然會,我們說好要一起考到上海的。」程醒醒信誓旦旦的,「我們說好了的。」
「那如果,」黎佳音放下手裡的東西,看著她,「他臨時改變了主意,你都做好了跟他一起來上海的一切準備了,結果最後發現,他的目的地,根本不是這裡。」
「……」
醒醒抬起頭,有些吃驚。
「或者說,你的未來里有他,他的未來卻沒有你,」黎佳音苦笑,自認為自己應該把這其中干係解釋得足夠簡明通透,「你會不會難過?」
程醒醒自然是聽懂了。愣了愣,回味黎佳音的話。
半晌,才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我會難過得想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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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燃沒跟Neptune的人一起去喝酒,自己去外灘附近找了個地方閒坐。
這是一家像是被玻璃罩子圍攏得密不透風的小酒館,位於一棟商業綜合樓頂層。像是世間的一方小小天地。
陰雨天過後,漫天星斗不見,沉冷的天空黑壓壓地壓在頭頂。
令人喘不過氣。
雨飄到傍晚就停了。
天色將晚,立夏姍姍來遲。
她以前來上海,朋友聚會,工作應酬,大大小小的酒局赴了不少,全上海知名的Pub她幾乎都去過。
這裡環境不錯,又位於外灘這樣的黃金地段,她卻是第一次來。
客人也不多,駐唱歌手低沉迷人的爵士嗓帶動低緩陰沉的旋律,給這樣的一個,小雨飄搖過後的夜晚,平添幾分頹唐之色。
蔣燃坐在不遠一處沙發卡座。
立夏往裡走了一段距離就注意到了他。
她徑直過去。
蔣燃手中握半杯酒,一手支額,瞧不遠處鋼鐵叢林一般錯綜佇立的大樓。外灘一片熱鬧景氣,雨後重複生機,華燈暝暝,人跡不絕,車如流水馬如龍。
他仿佛被這一座玻璃瓮封閉,與世隔絕了。
察覺到有人來,也沒回頭。
立夏將包放在一邊,坐下。離他距離不近也不遠。
她隨手從桌面拿了杯子,給自己倒上酒。
水聲潺潺的。
好像又下了雨似的。
蔣燃這才回過頭。
酒吧光線昏暗,他眉眼仿佛隱在一片虛無之中。眼見著一隻皙白的手拿過桌上酒瓶,倒上酒。
再放下。
他也跟著她手起落的動作,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