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問她為什麼今早的物理作業沒交,作業本和卷子都沒見到,物理老師都去她那裡告狀了。
半天好像是察覺到她心情不好,才放低了語氣。說。
懷兮,媽媽都是為你好。你得聽點話。
從鞏眉和懷興煒離婚瞞著她那件事她就知道,人與人之間永遠無法理解對方的傷痛。何況家長與孩子。
家長一句「我是為你好」就能堵住你所有想為自己辯駁的話。
人與人之間也從來沒有感同身受。
很快,懷兮在她所在的班級也被同學孤立了。
別人害怕和她走得近了受到牽連,上下學,體育課,大課間,她經常是一個人,以前的朋友總以各種理由推脫不能和她一起回家,漸行漸遠。
偶爾能碰見個同行的同學,但他們一看到門前堵她的滿身紋身的社會混混就嚇得屁滾尿流,匆匆告別了。
那段時間的她徹底知道了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上學的日子每天都是煎熬,她多希望一個周末下去接著的還是周末,就不用去學校面對不想見到的人。
她反抗過,但她孤立無援。
她也跟鞏眉暗示過,但一開口就是,「人家為什麼針對你?肯定是你得罪了人家。」
「大家都在抓學習,你高三了,心思得放到學習上,別去在意他們。」
「你不搭理不就行了?」
不說也罷。
一夜下來,程宴北睡得並不好。
天蒙蒙亮時,於睡意朦朧中,聽到了低低的啜泣。
他以為是夢中幻覺,直到緊貼在他身前的她開始發抖,一聲一聲恐懼的抽泣,縈繞在他的心跳上。
慢慢地,攪擾了他睡意。
他稍稍睜開眼,才發現,的確是她在哭。
懷兮將自己蜷縮成一團,不知是夢還是醒,勾住他肩頸的力道緊了又緊,貼在他身前,滾熱的眼淚幾乎要燙掉他一層皮。
做噩夢了麼。
程宴北這樣想著,心好像也被她的淚水浸得潮濕。他不由地攬了下她腰,她便依賴地貼了過來,抱他更緊。
一種由心而發的依賴。
像是天性。
她呼吸灼熱又沉沉的,帶來一股潮意。人好像沒醒。
他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脊背,控制好力道,並不想擾醒她。只這麼擁著她,安撫著,撫摸她的頭髮。
像是哄孩子。
半天,她抽泣聲弱下,明顯受到了安慰,也不發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