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回過神。
從她臉上移開目光,隨口問:「你們不是要結婚?」
他這幾天也聽了不少隊員的議論與玩笑。
聽說她跟那個叫Adam的車手,是要結婚了。她自己親口所說。
的確是傅瑤親口所說。不過那晚,只是以此來打斷旁人對她與他無傷大雅的曖昧玩笑,還有點兒,刻意說給他聽的意思。
他們的關係因為傅森,一直都很不錯。
女人很多情況下,會對平時和自己關係不錯的男人試探一二。試探對方對自己是否有超出友誼的好感。她也不例外。
「結婚?」傅瑤感到好笑又窘迫,「他就那麼隨口一說,戒指都沒想給我買。」
程宴北沒說什麼,站了起來。
他是笑唇,不笑也似笑非笑的,唇角似有若無地上揚著。傅瑤抬頭順著這個角度去看,總覺得,他這樣的笑容有些諷刺。
她也覺得,自己那晚說她要跟Adam結婚很諷刺。
包括第二天她給他做了一頓豐盛早餐,還問他,如果他沒有女朋友的話要不要和她試試看,這話也很諷刺。
程宴北抬腳,準備去許廷亦那邊,她忽然又叫他一聲:
「哎,程宴北。」
他回頭。
她仰臉,看著他。
微微凌亂,有些打捲兒的齊耳短髮拂在她的臉際,這麼仰起臉來,剛才那個在她左眼下方若隱若現的小光斑便消失了。
程宴北思緒滯了小半秒,垂下眸。
「你是不是有心事。」傅瑤遲疑了一會兒,才問。
她心想,只是作為朋友的話,問他是否有心事,好像並不僭越。沒有說出那句「如果你沒有女朋友我們要不要試試」僭越。
他那天,什麼也沒說就走了,這幾天他大部分時間都在訓練,私下裡他們相處如常,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徒留她一人尷尬。
後悔問出了那樣的問題。
還不如那天甩給她一句「不要」來得痛快。一盆冷水澆下來,總比寒意和失落一點點地從腳心蔓延而上好。
他們還不如好好做朋友,她也少說兩句,就算有點兒好感也別去捅那層窗戶紙。何必弄得自己這麼尷尬。
這幾天一見他,都有點兒不好意思,刻意躲起了他。
「嗯。」程宴北頓了頓,微微頷首。算是肯認了,然後笑著問她,「很明顯嗎?」
「當然明顯了,」傅瑤無奈,「你這段時間都這樣。」
「是麼。」
他以為自己只有前陣子會這樣。
「怎麼了啊你,」傅瑤故作輕鬆地問他,就像朋友似的,「在想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