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懷胎十月的胎兒呱呱墜地,隨即被人丟棄在河岸邊,天生天養長成了他的模樣。
那個神明無欲無求的臉仿若忽然活了過來,朝著他眨動了下眼睛。
他莫名產生一絲畏怖,耳邊有一個聲音迴蕩。
那是什麼!是神?
不,不,怎麼可能有神?
如果真的有神,為什麼還會讓他過得如此辛苦。
不,不,那可能就是神。
正因是神的存在,所以他得以一路逢凶化吉,活著坐在這裡。
為什麼?
因為,他天生與眾不同?
他不停的搖擺,不停的否定,又不停的重建……
隔壁的子奚同樣陷入一場幻境。
幼小的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爹娘離他而去,廟裡的大和尚並沒有因為他年幼就體恤他,總是給他安排又髒又累的活,他既吃不好,也穿不暖,在廟裡過得並不開心。
他躺在硬梆梆的床板上細細謀劃,不死心的從廟裡逃回了家,他娘看見他時先是一臉驚恐,隨後便帶著他去集市,給他換了一身新衣,還給他買了好吃的糖葫蘆。
他當時高興極了,他娘彎下身,摸了摸他的頭,「你在這裡等我一會,我馬上就來找你。」
他乖巧的點頭,一個個吃完了糖葫蘆,在街口從清晨等到了傍晚,終於知道自己等不到了。
各人都是騙子,誰都不值得信任……
身體裡像是有某種苦痛要破體而出,他微張開眼,看到壁畫上的神正悲憫的望著他。
可憐的孩子……
那是什麼?
神?不,不,他才不會相信!
他眸光閃動,頃刻間甦醒,有一瞬若有所感的瞄向身邊的劉爾,她呼吸平緩,仿佛半點不受影響。
啊,是了。
他彎起了眼睛,如果這世界上真的有什麼值得相信,他只信她。
他的心內似乎被釋放出了什麼東西,又被放進了什麼東西。
劉爾的眉頭跳了跳,只覺得他們現在正在經歷一場群體催眠。
在不停的吸氣又呼氣的時候她就發覺了不對,從科學的角度分析,這時候大腦缺癢,最容易產生幻覺。
現代十二年的義務教育,她這個無神論者一旦生出一絲懷疑,就很難進入別人設下的圈套,反而油然升出警惕感。
仔細想想,男人究竟有什麼意圖?他們身上又有什麼值得他如此投入?
她凝神思索,最大的可能,就是培養他們成為他忠實的信徒,以後為他所用。
那麼,她更不能輕易被忽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