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間知曉他一直關注著她,比她想像中的還要密切,明薇心裡像燃起一簇小火苗,熨帖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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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夜幕低垂,夜晚鳴笛聲漸稀。臨近夏日,蔥蘢樹蔭中蟲鳴悅耳。
明薇被季忱牽著出了門,「我們要回去了嗎,我還沒拿包。」
季忱腳步頓住,下巴點了點對面的小樓,年前失火重修,外表與從前並無差別。
他說:「你不是想去看看你的孩子麼。」
明薇起初沒反應過來他的意思,遲鈍幾秒回想起前不久提起的想看她那些作品,「你……專門空出個房間安置它們?」
季忱唇角翹起一點,語氣輕飄飄的,「嗯,某個小姑娘還以為我專門收藏別人的畫。」
某個小姑娘。
明薇聽到他話語中親昵的稱呼,耳尖有些泛熱。
她低下頭,下巴幾乎埋進胸前,理虧詞窮。
季忱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她,慢悠悠睇她一眼,「還為了別人和我鬧脾氣。」
明薇的愧疚值竄到頂峰,為自己淪陷在沈幼淳造成的假象中錯怪最喜歡的人而後悔,「以後你說的我都信。」
明薇一板一眼豎起三根手指頭,「我發誓!」
季忱目光在她認真的臉上停留兩秒,被逗笑了,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按回去,俯身和她平視,「有了誤會你可以問我,可以無理取鬧,因為我喜歡你,但就是太喜歡你,所以不能忍受你的離開。」
印象中季忱言簡意賅,一句話說那麼多字的次數屈指可數。
而且,還是情話。明薇愣了愣神,不經意被他深遂的眸子攥住視線,受到蠱惑一般,她點點頭,「不會離開。」
季忱直起身,從口袋裡掏出鑰匙放到她手心,「閣樓的鑰匙,以後只屬於你。」
明薇垂眸看手裡的鑰匙,簡單,毫無裝飾。
對她來說,卻意義非凡。有個答案就要破土而出,她想起季忱不顧危險衝進小樓,她以為是為了沈幼淳那些價值連城的畫,說不定……
明薇推開小樓的大門,大廳中空蕩無比,原本堆積在角落的畫作已被挪開。
現在,是只屬於他們兩個人的秘密基地。
上到二樓,天頂打開一扇窗,瑩白月光照入陰沉暗室,她回國後設計的所有作品依次陳列在牆邊,以及,高中時被老師鞭策畫過的速寫和水彩作業,也被人細心裱裝掛在牆上。
明薇眼眶發澀,正對她的那面牆上懸掛著她的自畫像。
大概是高三那段時期,她叛逆不服畫室老師行賄的做法,將自己畫成一隻模樣奇醜的怪物,臉部線條猙獰,眼睛是亮的。
畫室老師看見她這幅畫,氣得不輕,但沒過多久他就被撤職了。
明薇抬步走過去,目光定格在右下角她的簽名上,字體潦草的藝術體旁邊有一行小字:
——我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