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陸景安匆匆趕來,繼後擰了擰眉沒說什麼,倒是貴妃沒忍住嚷嚷起來,「喲,靖和殿下好大的架子,皇上病重都能拖這麼久才來,真是……呵。」
「住口,太醫們正在醫治父皇,在門口吵吵嚷嚷的成何體統。」太子皺眉冷斥一聲,隨後看向陸景安,聲音雖然也冷,但比剛才那句還是溫柔了許多,「孤早先派人去通知你了,靖和怎麼來的這麼晚。」
有通知的人?
陸景安眨了眨眼,瞥了眼雲雅,撩裙跪在他右後方半步的距離,臉色還有些蒼白,含糊道:「方才發了急病,將將舒服一些才過來,耽誤了些時間。」
「急病?什麼病。」太子心中一緊,忙問道。
「呵呵,什麼病能比得上皇上的緊急,靖和殿下不急著來永安殿,還遲到了這麼長時間?」
雲雅有些看不過去,往前挪了挪,恭敬道:「回稟太子殿下,方才殿下有些發熱,太醫署又沒有了合適的太醫,故而臣女用了繁瑣些的方式治療,因此來晚了些。」
「發熱?」還不待太子說什麼,貴妃低低驚呼一聲,然後警惕的審視一遍陸景安,連忙說:「靖和殿下會發熱該不會是被皇上過了病氣吧,這……這可麻煩了啊。」
繼後也及時開口,聲音平平淡淡的聽不出來什麼情緒起伏,只是說:「靖和侍奉陛下一事眾人都有目共睹,而太醫又說陛下這病容易過了病氣,現在靖和又發熱起來,難免不讓人多想。」
「殿下已經褪熱了,現在應當無甚大礙。」察覺到貴妃刺過來的尖刺,雲雅便搶在陸景安說出口之前開口。
「退熱了便好退熱了好。」太子稍稍鬆了口氣,不過仍舊有些緊張,「等會兒讓太醫來給你看看,別是真的過了病氣。」
幾人說話的聲音不大不小,其他人也都聽到了,即便有的人不敢跟受寵的靖和公主正面剛,也還是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一時在兄妹二人身邊留下了些真空地帶。
太子冷哼一聲,彈彈衣袖,也不再多說什麼,冷著臉繼續跪著。
說實話陸景安不太在乎這些,連臉色都不帶變的,還是帶這些蒼白的樣子,倒是雲雅心中暗自不滿,悄悄在心裡給人記了小本子。
太醫們施針完畢,年齡很大的醫正慘白著臉顫顫巍巍地出來,在太子面前五體投地,「微臣無能,請太子殿下責罰。」
太子臉色一沉,這時候李盡忠匆匆出來召太子和陸景安進去,他也沒心情發火,忙起身跟了進去。
陸景安收到李盡忠的眼色也是心底一沉,毫不猶豫地跟了過去。其他人都還留在原地,哪怕再清楚現在是什麼時候了,沒有皇帝召喚也不敢進去。
短短几個時辰不見,皇帝看起來比之前精神一些,然而結合醫正剛才的話,陸景安腦中冒出一個不太好的念頭——迴光返照。
很顯然,太子也是這種想法,他身體一震,往前撲到床前,啞著聲音叫了聲父皇。
皇帝咳嗽兩聲,微微一笑,拍拍他腦袋讓人起來,溫聲道:「晨兒,朕走後這個江山就交給你了。朕這一生對得起社稷,對得起你們,唯獨對不起你們母后,也不知道朕還能不能再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