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堇披著厚披風站在廊上,她望著遠處白雪皚皚,姣好的面容看不出喜樂。「其實,我倒挺羨慕沈妹妹的。」
沈輕竹坐在她身後,身上裹得相當厚實,一絲風都吹不進。他望著她,後又望去遠方。
「你大可不必羨慕她。」他低聲道。
寒風中的茶梅靜靜地綻放著,積雪壓在上面,顯得梅花朵朵更鮮艷欲滴。
沈輕竹似乎在出神,他望著那朵沒壓壞了的梅花道:「軟軟她,一直很不容易。沒有白姑娘的好身世,好關愛,好家庭。她自小就被我強制要求練武,每日裡都是半夜便起來扎馬步,她把我當成極親的親人,可我卻一直躲著她。」
「你不知道,她每次見我都會說一些在外面聽到的笑話,極力想討好我。我為了一些所謂的家仇一直疏遠她,疏遠到我以為她不再了,才想起收回來。」
白堇轉過身來,她看著沈輕竹,眼裡恍然有些水汽。
「我羨慕她,是因為她經歷那麼多,依然可以天真快樂。對你,對大家依舊如故。她那日與我打招呼,我在下面看著她,就像在看一個小太陽一樣。奪目,耀眼。」
沈輕竹低咳了一聲,他招來沈安,臨走前沖白堇輕聲道:「白姑娘,你心懷仁義,自會有一番天地。這段時間的一切恩情,沈某無從報答,惟願白姑娘日後安穩一生,喜樂長隨。」
沈安推著他離開,白堇依舊站在那,她伸出手去接廊外的飄雪。此刻外面的風微微止了些,那些如拇指蓋大小的雪花一個勁的往下落,沒一會,便鋪了她手面一層。
「偷來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縷魂。白堇啊白堇,你該回家了。」
三日後,白堇把斷續膏的方子和熬製敷腿的方法分別告訴了沈平和沈輕阮,她東西極少,只簡單的背了一個小包袱,便坐了船回了藥王谷。
時間過得極快,沈輕阮每日裡都會翻著醫書,去查看關於沈輕竹腿傷的辦法,古書上說,在大理國的雲南地界有一種花,叫思卿。
那花劇毒,卻長得極好看。若是用在平常人身上,半盞茶的功夫便能讓人當即暴斃。可若用在了黔山的萬屍蠱上,卻能以毒攻毒,把蠱全部逼出來,只要後續再加以調理,沈輕竹的雙腿或許還能再站起來。
沈輕阮被這個念頭纏著好幾天,吃飯不香,睡眠不好。她想告訴沈輕竹這個消息,可又怕他不准自己去,到時候若執意阻攔,指不定他又生出什麼病來。
這天,是沈輕阮答應陪伴半個月的最後一天。她起了個早,在廚房煲了雞湯又做了一些薄餅端到清風閣來,沈輕竹最近氣色好了不少,雖說人看著還是很瘦,可總算是精神起來了。
她把早飯端到桌上擺好,衝著裡面喊了好幾遍,見沒人出來,心裡覺得有些古怪,便走進去看。見床上沒人,又奔回書桌那邊去看,也沒人。
沈輕阮皺著眉,她穿了斗篷又拿了件厚披風出門,循著院子裡走了一圈,還是沒見人,這才有些著急。
她乾脆借力飛上亭子,站在頂上望著四周。在望亭那邊看到有一個人坐著,估摸著是他,沈輕阮身形一晃,朝那邊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