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新皺眉道:「那是以前,現在我不想。」
沈輕竹放下書,直直地看著她,半晌道:「可我想。」
她見完全說不通,乾脆放狠話,「就算你定了婚事,我也不會嫁的。」
他微微笑著看她,道:「你會的。」
「你如今這樣困住我,我不會原諒你的。」
沈輕竹似乎完全不在乎,他繼續看書,緩緩道:「我從不奢求你的原諒。」
午飯時,他把飯菜端到床邊,自己吃一口,餵給她一口,若是阮新執意不肯吃,便以餵她為要挾,逼著她吃。
飯後,他讓沈安在竹園門口擺了一張軟椅,抱著阮新放在上面躺著看風景,而他就坐在一旁,或是批註冊子,或是看書寫字。
阮新像是一條沒有生命的魚一般,被牢牢困在這偌大的院裡。
她瞧著不遠處的一片竹林,以前小時候,她經常想著若是能搬到這裡來住就好了,每天都能見到哥哥。
可眼下,她終於住在了這裡,卻不想身旁的人變了。
變得她不敢認。
「你這樣困著我,就不怕我咬舌自殺嗎?」她幽幽地問道。
沈輕竹寫字的手頓了一下,繼而道:「怕。」
「可你卻還是這樣每日裡困著我。」她看向他。
「就是因為怕,才要看著你。」他好看的側臉稜角分明,阮新看著看著忽然發覺其實這些年來,她並不懂他。
他以前那些復仇的想法執拗的可怕,卻一夜間全都不要。他想取崑崙的掌門之位,那份決心和野心,她也是見過的,可最終他一切都拒之門外。
她以為他一直是個溫柔而強大的人,可眼前的沈輕竹卻讓人覺得不安而害怕。
晚上,沈輕竹坐在竹園外,屋內沈春給阮新仔細地擦著身子,她泡在熱水裡,感受熱氣在臉上的膨脹感,眼角的淚被水融化,心也不斷地下沉。
夜霧攀爬在窗外,沈輕竹躺在床邊的榻上,屋內沒有掌燈,他透過擋簾去看阮新,見她安靜地睡在那,眼裡一片複雜。
或許再多幾日,她就屈服了,順從了。
一個月過得很快,阮新感覺度日如年,她仿佛是一個殘廢一般被人精心照料著,吃喝拉撒都不用她動手,如同躺在砧板上的死魚,知道自己的結局是什麼,卻無力反抗。
婚禮的前一夜,沈輕竹照舊坐在床邊看著書,阮新剛剛洗了澡,被送回床上躺著。
她的頭髮還有些濕,身上穿著絲綢的睡衣,柔軟順滑。不知是不是這幾日說的話少了,她想開口發覺嘴有些微干,沈輕竹察覺到了,給她倒了杯茶。
阮新喝完,出神地望著床頂,忽然道:「當初我勸你娶白姐姐,你以為我在說胡話嗎?」
沈輕竹愣了愣,看著她:「不是嗎?」
「不是的。」她近日來眼神愈發迷離渙散,仿佛這世間沒什麼值得她去看的事物一般。「我當時真心希望你能娶她,只是沒想到,造化弄人。你如今竟要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