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感覺是——他媽的,早上潤唇膏塗少了。
警方辦案講究證據,而法院量刑更講求證據鏈完整,這個案子發回去重新偵查補充證據是勢在必行了。
戴著手銬被法警押著走下台階的靳偉鑫路過她身邊,喉嚨動了動,嗓音有些乾澀,輕輕吐出兩個字:「謝謝。」
林厭挑了下眉頭,那張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還沒走到兩步,就被法庭外一擁而上的媒體記者圍住了。
「林小姐,林小姐,您幫他作證是因為您父親的關係嗎?」
「林小姐,即使嫌犯靳偉鑫殺人的罪名不成立,但他仍觸犯了刑法弓雖女干罪,同為女性,您有什麼想說的嗎?」
「林小姐,您近年來幫不少犯罪嫌疑人作證,其中不乏有成功脫罪的,譬如上個月宣判的「城南殺人碎屍案」死刑變死緩死緩變無期,聽說您已被濱海省公檢法部門列為「頭號公敵」這是真的嗎?」
這問題拋出來一個比一個尖銳,被問到的人在助理的簇擁下往外走,目不斜視,不置一詞。
「讓讓,讓讓,林小姐,坐擁萬貫家財,您為什麼要選擇法醫這份工作?」
一個小記者看起來大學剛畢業不久的樣子,舉著話筒滿頭大汗,艱難地擠到了她面前。
這個問題看似與案情無關,林厭的腳步卻頓了一下,在攝影機下那張臉上的表情有了細微的變化。
然而,也只是一瞬間,林厭抬腳繼續往前走,助理與保鏢撥開了小記者。
「哎——林小姐」眼看著她就要走出法院大廳,媒體記者又一擁而上。
有人大聲高喊:「林小姐,你憑什麼認為靳偉鑫不是兇手?!」
林厭的腳步終於停下,唇角扯起似笑非笑的弧度,隨手撥了一個記者的話筒過來:「那你們又憑什麼認為他一定就是兇手?」
「這……根據警方的調查結果顯示……」
「就憑几張案發現場的照片,一段拼接過頭尾的監控視頻還是殘留在刀柄上的指紋?」
她反唇相譏,鎂光燈亂閃,眾人啞口無言,她的視線卻不躲不避徑直迎上那些各色各樣的目光。
「說到底都不是,不過是一廂情願的臆測罷了,在你們眼裡,窮人就都是值得同情憐憫的,富人就都是為富不仁罪大惡極心狠手辣的。」
「女人,也不該當法醫,男人,就該是精蟲上腦衝動殺人的,兇手殺人,你們……」
她抬頭,盯著攝影機,女人眼睛生得好看,瞳仁漆黑深不見底,眼白比旁人多些,乍一眼驚艷之餘還有些瘮人。
「誅心。」
嗓音冷冷清清,卻擲地有聲。
不光記者愣了,攝像也反應了好一陣才開始狂按快門。
此時林厭已快走出最高院的大門,身後記者群追不舍,面前也擠滿了圍觀的人群,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林厭,你幫兇手作證可有想過受害者一家人的境遇,你不配當法醫,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