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孫向明頭一次這麼激烈地反駁她:「是,我承認,我是有些重男輕女,但是我真的沒有殺她,不信你去查,她從家裡出去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呢」
宋餘杭微微一笑:「你終於說出來了」
孫向明一怔:「你——」
她卻又放鬆靠在了椅背上:「問題就在於那天晚上,她從你家出去的時候,慌不擇路的樣子,我一直想不通她在害怕什麼,原來是在怕你」
「你是沒有直接殺她,你是間接!」她從桌上的煙盒裡摸出一根煙點上了,煙霧繚繞里她看見孫向明變了臉色。
和林厭抽菸的煙視媚行不同,宋餘杭一旦抽起煙來,整個人的氣場愈發強大和自信了,帶給對手的是一種極強的心理震懾,仿佛沒有什麼能逃過她的法眼。
「讓我猜猜,那天晚上你想和她做愛對吧,可是她拒絕了並表示等下有約,當著孩子的面你們發生了爭執,吵的很厲害,孩子一直在哭,你怒不可遏扇了她一巴掌」
「丁雪質問你為什麼拿孩子撒氣,說你沒出息你是個窩囊廢,賺不到錢,也不是個好爸爸,從來不顧家,她是不是還說了——」
「就你這樣的,還想生二胎,做夢吧!」宋餘杭把那頤指氣使的姿態學了個七八分像。
孫向明開始急促呼吸著,兩隻手在底下交握著摳起了手指,額角青筋暴跳。
「女人發起火來,大部分都會翻舊帳,無論是外表多麼溫柔儒雅的女人,在不愛的人面前都一樣」
「她從你農村的出身數落到你不求上進的工作,再從你老實木記訥的性格數落到了你重男輕女的媽媽,她甚至會說——嫁給你,簡直是倒了八輩子霉了」
宋餘杭眼裡溢出一抹憐憫,也不知道是對著誰的,她緩緩吐了一口煙圈才說。
「可惜她忘了,越是忠厚老實本分的人,變態起來越不是人」
她說這話的時候,難免想到了昨天晚上把手放在林厭後頸上的那一幕,下意識皺眉,順手把煙摁熄在了菸灰缸里。
整個過程快不過三秒,她做得極其流暢。
無論是陪同審訊的刑偵人員還是坐在對面的孫向明都沒有發現一絲異常。
孫向明完美的偽裝終於露出了一絲裂隙,他交握的手扶上了桌子,毫不自知地用力掐下了些木屑。
宋餘杭微微傾身,給了他最後的致命一擊:「你那麼喜歡她,為了娶她傾盡所有,可是她卻從來沒有愛過你,就連女兒也是你強迫她生下來的吧」
她眸中浮起稍許悲憫,看在孫向明眼裡尤為刺眼。
「你太可憐了,她臨死時都沒有告訴你那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