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寒芒一閃而過,憑著強橫的上肢力量硬是單手撐地想要翻過身來,掙扎之間骨頭髮出了令人牙酸的聲音,她幾乎把整個身子擰成了一個詭異的弧度。
林厭渾身一驚,額頭冷汗唰地一下就下來了。
她瘋了?!再這麼掙紮下去右手不要了?!
就是這一恍神的功夫,宋餘杭右手屈肘砸中她腹部,林厭手指脫力重重倒向了地面,她闔上眼,疼痛卻沒有如期而至。
宋餘杭在千鈞一髮之際把掌心塞進了她的腦袋下面,兩個人相擁著一起倒在了積水裡。
「刺啦——」一聲脆響,她拼命護著的東西還是大白於天下了。
林厭氣得渾身發抖:「宋餘杭我艹你媽!我……我艹……」
她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個髒字,一邊抽著氣,一邊拼命往後躲著。胳膊被人反剪過了頭頂,她仰起頭的時候那細長的頸又暴露在她的注視下了。
更何況兩個人貼的是那麼近。
宋餘杭幾乎可以確認記那片衣角就是她的。
就像法醫可以單憑氣味聞出是什麼類的藥物中毒一樣,刑警也可以單憑鼻子嗅出毒品的氣味。
更何況人類對於嗅覺向來記憶猶新。
她可以忘了那個人,但絕對不會忘記她身上的味道。
那一片鮮紅的紋身似胎記,宋餘杭抬手輕輕撫摸過去,感受到了指尖的粗礫和凹凸不平的顆粒感。
那是林厭最不堪回首的過去。
這不是紋身,這是……硬生生拿刀刻上去的!
她震驚地垂眸,對上那人眼神,卻見林厭輕輕闔上了眸子,喉頭微動,眼角滑落兩行清淚,似是不想讓她看見這麼狼狽的自己。
她偏過頭去,小小地咬緊了下唇,眼角都是紅的:「看夠了嗎?看夠了就起來。」
好似如夢初醒,宋餘杭這才驚覺自己都做了些什麼,此情此景又有多不合時宜。
瓢潑大雨的夜,伸手不見五指,她以壓倒性的勝利反剪了她的雙手舉過頭頂,甚至還……
宋餘杭簡直想給自己兩巴掌。
今夜她不是警察,她是一個犯罪者。林厭確實有理由哭,那眼淚也灼燒了她,宋餘杭渾身一驚,倉促起身,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心跳如擂鼓。
她轉過身去非禮勿視,又覺得這樣好像不妥,畢竟是她把人打成這樣的,於是咬咬牙又轉了回來把手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