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辛欲言又止:「林……林法醫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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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厭醒過來的時候是被拷在床上的,手銬一端連著輪床,輪床釘死在地上,四面窗戶都是被封死的,這裡應該不是普通的醫院,而是和警方有合作的,專門關押犯罪嫌疑人的監獄醫院。
林厭掙紮起來,扯翻了輸液架,床頭放著的玻璃杯開水瓶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幾個獄警衝進來把人死死摁在了床上,又加了一副手銬。
林厭還穿著病號服就被押到了審訊室。
「啪——」電子腳鐐落了鎖,林厭披頭散髮坐在審訊椅上,面前坐著幾個穿制服的警察,面生,比她年長,應該是省廳的刑警吧。
她打量著對方的警號,對方也在看著她。
「這是你的嗎?」看見面前這截打彎了腰的機械棍,林厭生鏽的腦袋總算回過點味來了。
她僵硬地轉過臉,唇角勾起一絲諷笑:「是我的,怎麼了?」
「身為人民警察,有權利制止任何違法犯罪行為,但是被害人已停止了侵害,防衛便也該停止,你卻三番四次下狠手當街活活把人打死,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髮絲垂下來擋住了臉,林厭就從這縫隙里盯著說話人的臉笑起來,死死盯著他,一邊笑一邊咬牙切齒,嚼碎了滿腔恨意。
「我下狠手?他們四個人打我一個下狠手的時候你們在哪裡?刀疤臉捅宋餘杭一刀要她命的時候你們又在哪裡?他傷害我在先,我卻不能還手,他要我死我卻得讓他活,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林厭激動起來,微微氣喘,雙目赤紅死死盯著他們。
對面幾個人對視一眼,為首的拿文件夾把桌子一拍:「林厭你不要以為你有職務在身,我們便奈何不得你,犯罪分子也有人權,你這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我呸!」林厭一口唾沫就啐了過去,那雙眼睛幾乎紅得能滴出血來。
她想起了初南案的兇手至今還逍遙法外。
想起了法律無可奈何的孫向明。
想起了那四個人對她的步步緊逼要取她性命。
想起了刀疤臉狠狠捅宋餘杭的那一刀。
林厭握緊了雙拳只覺得新仇舊恨一齊翻湧上了心頭。
字字泣血。
「犯罪分子有個屁的人權!犯罪分子都有人權了,普通老百姓的權利誰來維護?!人民警察的權利又有誰來維護?!別人打了我我不能還手,別人砍我一刀我就得站在原地讓他砍,他要是砍不死我我就不能還手,我還手了殺了他就是防衛過當!」
「這是什麼狗屁道理!!!法律就他媽是一紙空文!我才是替天行道!殺他也難消我心頭之恨!!!」
林厭喘著粗氣咆哮著,掙扎著,雪白的手腕被手銬磨出了血痕,肩膀上的傷還未痊癒,藍白色的病號服緩緩滲出了血跡,幾個五大三粗的獄警險些都按不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