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管,你給我放手,放手!」林厭急紅了眼,低聲咆哮著,狠命捶打著她,那人也還是紋絲不動。
「你先把解剖刀放下,我再放手。」
林厭喘著粗氣,胸腔上下起伏著:「好,放就放!老娘倒了八輩子霉了遇上你這頭倔驢。」
她說著把手往自己的方向收,宋餘杭跟著她走。
林厭左手悄悄從底下摸到了一把止血鉗,寒光一閃而過,直朝著她面門而來就要逼她放手。
宋餘杭早有準備,偏頭躲過,有心要給她點顏色看看,抓著她的手腕往自己這邊一拉,林厭半個身子快撲在了屍體上。
她咬牙扶著雪櫃就要收回來,宋餘杭掌心抓著這柔弱無骨的手腕,未免滑膩過了頭。
她心底一軟,再看黑暗中她的眼神,分明是不甘的、委屈的、憤恨的,也許真的是氣狠了,眼角都紅了。
宋餘杭抿了抿唇,打不下去了,這個念頭浮出心底的時候,她手上的力道跟著一松,就看見林厭脫力往後倒了過去。
她已來不及阻止。
林厭跌坐在地上的時候,手裡的器械和冰冷的地面碰撞發出了尖銳的刺響,猶如在平靜的湖面里投下了一顆定時炸彈。
宋餘杭已經能預感到水波狠狠顫動了起來,她一把扶起倒地的林厭,壓低了聲音吼:「快走!」
林厭回過神來,迅速脫下了她的外套三下五除二抹著地板和剛剛她們接觸過的地方,簡直是輕車熟路。
「等下,好了,快把雪櫃門關上!」
宋餘杭剛把門關上,停屍房外已經響起了紛亂的腳步聲:「誰!誰在太平間裡?!走,進去看看!」
她四下環顧了一下已經躲無可躲,一個箭步衝到了窗邊,用肩膀抵著窗戶往外推,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還是紋絲不動。
林厭也一瘸一拐跑了過去,喘著粗氣道:「別費力氣了,太平間裡的窗戶一般都是從外向內封死的。」
宋餘杭不信邪又用肩膀狠狠撞了幾下,連條縫隙都沒有,眼看著腳步聲已經近在咫尺,她額頭冷汗唰地一下就下來了。
「那你說,怎麼辦?」
林厭翻著自己的包:「拿這個砸。」
宋餘杭掂量了一下這破窗錘的分量,往掌心裡啐了兩口唾沫:「退後,站遠點!」
「嘩啦——」一聲脆響,玻璃應聲而碎,宋餘杭的手鮮血淋漓,她顧不上許多,接過林厭遞給她的繩子往窗欞上系了一個死結,又狠狠拉了拉。
她看一眼林厭的腿:「你的腳……」
她早就注意到了。
林厭拿著一把水果刀背朝她戒備著,手電筒光已經透過氣密門的縫隙投到了停屍房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