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棟南方農村典型的二層建築,宋餘杭打量著院落。林厭則徑直拎著勘查箱進了堂屋,大堂中央供奉著關二爺,香火寥落,案板上落了厚厚一層灰。
這是與「白鯨案」無關的偵查,是以宋餘杭特意遣開了其他人。
「從這個院子的破敗程度上來看,少說也有十餘年沒住人了。」她隨手一摸家具,手都黑了。
林厭檢查完堂屋,連香爐都翻了一遍:「你不覺得奇怪嗎?李斌十多年前才五十來歲,這麼早就去住養老院了,還沒到老年痴呆的程度吧。」
宋餘杭一怔,跟著她走進裡屋:「你是說,有人逼著他裝瘋賣傻?」
林厭想到他死前拉著自己的手,聽到她說自己是法醫的時候,眼中驟然迸發出的光彩,一時又不免心酸。
「我不知道,我一個人暗中查了這麼多年,每一次覺得有進展或者即將有進展的時候,總感覺有一股無形的阻力把我打回了原形,我不知道這究竟是命運還是陰差陽錯。」
「你是法醫,又接受的西方教育,應該是堅定不移的唯物主義者才對,也信命嗎?」
宋餘杭說著,拿起了臥室床頭柜上的一個相框,輕輕吹走上面的灰塵,照片上的一家四口笑得特別開心。
那時候的攝影技術只有黑白照,她仔細端詳著這畫面上的兩男兩女,男的應該是李斌,女的則是他的妻子,小點的是他的孩子們吧。
宋餘杭準備把相框放下了,卻突然覺得照片裡的小男孩有點眼熟,叫了林厭的名字。
「你來看看這像誰?」
林厭聞聲過來,拿起照片看了半晌,皺眉:「想不起來,你記錯了吧。」
照片上的小男孩不過五六歲大,瘦瘦小小的,眼睛炯炯有神,看起來很是清秀機靈,林厭印象里長的好看點的小男孩不都這個模樣。
宋餘杭摸了摸鼻子,被這漫天灰塵弄的喉嚨有些發癢,遂放下。
「好吧。」
檢查完兩間臥室,就剩下廚房和衛生間了,農村的旱廁和豬圈連在一起,臭氣熏天。
林厭有些泄氣:「按理說他一個工作幾十年的老法醫,不應該家裡什麼東西都沒有啊,不說工作記錄什麼的,連本日記都沒有也太奇怪了。」
宋餘杭沉吟了一下:「再找找吧,如果真照你所說,李斌是在裝瘋賣傻的話,即使有說不定也早就藏起來了。」
「就這麼大點地方,能藏哪呢?」林厭轉來轉去,再找不到她們就只能去翻豬圈了。
宋餘杭連房背後的柴堆都找了,一搬開枯枝,一條拇指粗的菜花蛇受驚,閃電般地竄了出來,她來不及閃躲,食指一痛,輕嘶了一聲,手裡的柴垛也落了地。
林厭聽見動靜跑過來,只看見咬傷人的動物拖著長長的花色尾巴竄進了田坎里。
她額上冷汗瞬間就下來了,一個箭步就沖了過去,宋餘杭退後了兩步,被人一把扶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