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兩個長相極為相似,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兄弟,而最中間的那個則叼著一根狗尾巴草,略有些豪放不羈的眼神,五官長相像極了林厭手機里的照片。
那是年輕時候的余新葉。
老人看著手機里的照片,也略有些吃驚地「呀」了一聲,伸手抹了一把眼淚:「這……這是我侄子……」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宋餘杭略有些激動地道:「您確定嗎?您侄子也是死於二十年前的那場礦難?」
老人磕磕絆絆點了頭,看著他們這一屋子穿著制服的人,神色略有些驚惶地拉住了她的手,用土話問:「葉、葉娃子咋了?」
幾個人對視一眼,宋餘杭安撫她:「沒事,我們例行詢問而已,那您這幾年,既沒什麼親人,收入也少,您這日子怎麼過啊?」
說到這裡,老人臉上才露出一絲欣慰來:「政府有低保,種的莊稼也夠吃啦,況且……侄媳婦隔三差五也會寄東西到鎮上的郵局……」
宋餘杭摸了摸這床上的被子:「這也是她寄的?」
老人點了點頭,「啊」了兩聲。
「余新葉既然有老婆,為什麼戶籍上沒寫啊?」林厭敏銳地抓到了一個疑點。
老人面色有些赧然起來:「他們結婚早,那時候農村不興扯證,都是辦流水席。」
宋餘杭指著那照片上剩餘的兩個男孩問她:「那這兩個呢?」
老人看著那照片,神情露出了一絲懷念。
她兒子死的早,女兒也嫁得早,家裡家外十幾畝農田全靠這個侄子和她一起打理,每天都是起早貪黑,從早干到晚。
直到那兩個知青來到了小河村。
那時候興責任田,聯產承包制,他們孤兒寡母的,自然沒人願意幫扶。
「姑,再翻一畝,咱們就可以回去休息了。」月上中天,余新葉擦了擦額上的汗,又是一鐵鍬挖了下去。
「誒!回去想吃啥,姑給你做。」
「忒麻煩,隨便吃口面得了。」
兩個人說著,對面的田坎里傳來了嬉笑聲。
幾個本地人在欺負新來的知青。
「瞧這細皮嫩肉的,別是個姑娘吧!」
「哎呦呦,你看你看還害羞!」
「滾!別碰我弟弟!」
隨著男孩子悽厲的哭叫,那時候還年輕的女人抄著鐮刀就沖了出去:「誒?!做啥哩?!活都幹完了?!欺負人家城裡人不要臉!」
「呦,這不是老寡婦嘛。」幾個年輕人悻悻收回了手,余新葉也拿著鐵鍬跳上了田坎,拿毛巾擦了擦頭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