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兩旁有不約而同拿著白菊拉著橫幅前來送行的群眾。
衣著整潔,胸口別了白花,眼含熱淚的刑警正步走在前面,手裡捧著的骨灰盒上蓋著黨旗。
身後跟著的是張金海的家屬,妻女都哭成了淚人。
「張金海同志追悼會,現在開始。」
「奏哀樂,鳴炮。」
「砰砰——啪」禮炮升上了天空,猶如嘹亮的槍響。
「全體肅立,向張金海同志遺像敬禮!」隨著司儀一聲令下,所有人都把手舉到了太陽穴邊上。
段城穿著一身黑衣,站在人群中默默淚流滿面。
旁邊的方辛和鄭成睿也都穿了警服,胸口別了白花,眼含熱淚。
葬禮結束後,馮建國端了一瓶茅台走到了墓碑旁邊灑了下去。
宋餘杭獨自一瘸一拐上著台階,走到最後一級,站定。
他手摸著墓碑上的那行字:「鐵肩擔道義,丹心築警魂,這是當年趙廳送我的字。」
他一直掛在了辦公室里,張金海還曾向他討要過這幅字,如今卻只能以這種方式送給他了。
宋餘杭俯身,往墓碑旁靠了一束白菊:「如果有朝一日我犧牲,這也將是最好的墓志銘。」
她仰頭望向了浩瀚的碑林海,風吹過來,帶來了漫山遍野的菊花香。
這裡不僅躺著張金海,躺著她的父親和兄長,還躺著許許多多她認識的不認識的,朋友前輩或同事,以及更多的叫不上姓名只有代號的兄弟們。
是他們用血與肉護佑著一方平安,萬家燈火。
他們生於這裡,長於這裡,又必將魂歸故里。
而終有一日,她也會回到這裡,但宋餘杭想,那將是最好的歸宿,對於一個警察來說。
她鬆開了拐杖,舉起了負傷的右手,緩慢地送到了太陽穴邊。
下山的時候,馮建國同她邊走邊聊:「我聽說,趙廳的那封報告是你打的,怎麼這次突然想開了,學會主動請纓了還?」
本來組織上屬意的人選也是她,但遲遲未定,因為還有好幾個下屬分局的強力競爭對手,宋餘杭直接一封報告打到了省廳,歷數了她歷年來獲得的功勳,同時表了決心。
這個向來淡泊名利的人終於開了竅了,可把趙俊峰樂開了花,幾次黨委會議後最終決策下來了,還是她。
同時也批覆了她關於替張金海請功,替江城市公安局技偵科申請集體三等功的回應:同意!
趙俊峰大筆一摔,就簽了字。
宋餘杭笑:「還得多謝您的提點。」
「……」我那是提點嗎?我那明明是提醒你不要和林厭走的太近!
馮建國痛心疾首:「我說你怎麼這麼執迷不悟呢,早知道我就不給你批了……」
***
和平年代的集體三等功意味著什麼呢?
段城摸著胸前的大紅花迷茫了。
「走啊,晚上去喝酒啊,你們技偵這次破了這麼大案子,在趙廳那裡可算是長臉了,我估計你這次轉正啊可算是穩了,以後就是鐵飯碗啦,多多關照哦」
有相熟的朋友過來勾肩搭背,段城失魂落魄,一把拂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