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厭抬手,狠狠一巴掌就甩了過去:「艹你媽的, 給我打!」
幾個人一擁而上, 衝著宋餘杭拳打腳踢, 她不忍再看, 起身走向了頂爺。
「頂爺,沒事吧, 我們來晚了。」
頂爺畢竟年紀大了, 從火場廢墟里被扒拉出來坐在旁邊緩了好一會兒,仍是有些氣喘吁吁,此刻微眯起眸子打量著她, 眼神里有一種病弱的雄獅在看著獵物的光,仿佛只要她有任何不軌的舉動,仍然能跳起來擰斷她的喉嚨。
林厭泰然自若,任他看著,儘管,她也有一些頭皮發麻,尤其是他摘了墨鏡後的那張臉,從頭上到臉上遍布瘢痕,眼睛裡白翳過多,鼻樑塌陷,脖子上的皮膚都有被火燒燙傷過後留下的傷疤,簡直不可稱之為人。
面前的這位,是徹頭徹尾的惡魔。
林厭深知,要想和惡魔打交道,自己也得變成惡魔。
頂爺看著面前這個年輕女人眼裡滲出的奸詐狡猾的光,也不知想起了些什麼,竟然微微勾了一下唇角。
「怎麼找到這兒來的?」
「手底下有個叫陳芳的女人,王哥的情婦,也和別的……」林厭頓了一下,「男」字險些脫口而出,隨即不著痕跡接上。
「人不清不楚,那人正是頂爺營地里的人,下午我們兄弟幾個看見她從陳芳那兒出來後,就去見了便衣警察。」
「兄弟們覺得不對勁,回來告訴我,我就帶著人跟了過來,沒想到誤打誤撞頂爺也在這兒。」
這故事編得可謂是精彩至極且滴水不漏,無論是時間、人物、宋餘杭身上的衣服都對的上,至於那位真正的內應現在是被抓了,還是死在混戰里了,已經沒人關心了。
頂爺笑了一下:「不錯。」
不知道為什麼,林厭總有一種他在透過自己看別人的感覺,也正是這樣的感覺,本能讓她覺得危險,一刻也不敢放鬆警惕。
「能得到頂爺的誇讚,錦紅求之不得,以後還望多多關照才是。」
一句話表了忠心又道了野心,是個聰明人。
頂爺微眯了眸子,撐著拐杖站了起來,林厭扶了他一把,就聽見劉志來報。
「紅姐,還是不肯招,再打下去,恐怕……」
林厭往那邊瞥了一眼,宋餘杭遍體鱗傷跪在地上,老虎一胳膊肘砸在她的腦袋上,宋餘杭體力不支,軟倒在地,從口鼻里滲出了鮮血,不住咳嗽著。
那個瞬間,她無比想撲上去撕碎老虎的咽喉,可是她不能。
林厭走過去,用軍靴底踩著她的臉:「說啊,廢物,當警察一個月能有多少錢,三千不到吧,只要你把你身上的東西交出來,別說三千,老娘可以讓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她的鞋底混合著泥土和血腥味,居高臨下看著她。
宋餘杭彎起唇角笑了,虛弱地抬起手指扒上她的腳,血污蹭在了她的褲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