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厭一怔,還沒等她回過神來,就有一個大人拉著她跌跌撞撞往外走去。
那盞好不容易才糊好的小燈籠自然也以玩物喪志的名義被他扔進了垃圾桶。
第二天,林舸正在教她數著冰棒:「一根冰棍就是1,兩根冰棍就是2……」
話音未落,林管家帶著人走了進來,躬身。
「少爺,接老爺的命令,帶小姐回家。」
林舸錯愕,胸中忽然湧起了一股強烈的不舍,林厭已被管家抱了起來。
他追出去,遠遠跟在身後,鼓起腮幫子大聲喊:「厭厭,別怕,好好學習,哥會去找你的!」
那一年林厭六歲,他十三歲,再之後,林媽媽替他報名了國外的研學冬令營,整個寒假他都沒有再見到她。
開春回學校上課後,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學,林舸飛快收拾好東西,迫不及待跑去小學部找她,卻看見了她被人堵在牆角,一陣拳打腳踢。
林厭奮起反抗,拿書包砸著男生,卻被人一把搡了開來,她跌倒在地,書本散落得遍地都是,男生一巴掌甩了過去。
「哪來的野種,賤人生的狗東西也配姓林,也配和我在一個學校,給我打!」
圍著她的男男女女撲了上去,林厭抱著腦袋躲避,林舸一股熱血直衝上頭頂,撲過去死死護住了她。
「別打了,林誠,她是你妹妹啊!」
他話音剛落,許是來不及收拳,林誠一巴掌扇掉了他的眼鏡,鏡框跌落在地,鏡片摔了個粉碎,眼角也腫了起來。
林誠悻悻收手:「她算哪門子的妹妹,野女人生的野種罷了,林舸,今天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打死她我。」
一行人如鳥獸散。
沒有眼鏡,他還略有些不習慣,揉了揉眼睛,蹲下身去把鏡框撿了起來裝進書包里,迴轉身來拉住她的手。
「走吧,厭厭,我們回家。」
林厭一隻手拖著破破爛爛的書包,拉鏈敞開著,就這麼跟他走。
半晌,她停下腳步,夕陽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林厭埋著頭,地上落下水漬。
「哥,我是野種嗎?」
林舸一怔,蹲下身來,神情柔和,替她揩掉眼淚。
「不,你不是,你叫林厭,是我妹妹。」
那個時候的他也許不知道,他簡簡單單一句話,成了她童年裡永恆的溫暖。
林厭的出現給林舸苦悶的人生里打開了一扇窗,而林舸又給她陰霾的人生里投進了第一縷陽光。
當然,如果沒有後來這些事的話,他們也許會做一輩子的好兄妹,可是既然林厭已經知道真相,那麼就無法再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