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城何時和吳家的女兒?」顯然這個消息有點出乎孫慶華的意料。
「聞城天資聰慧,相貌堂堂,會被姑娘喜歡也是正常。娘只問你如果這門親事成了,是好還是不好?」
那自然是極好的,南吳先生雖身在山野,不入仕途,但其在朝中做官的學生卻不少。且吳家也是江南一代頗有名望的世家望族,更重要的是南吳夫人,她本身並不惹矚目,但其父姓宋,如今身居閣老之位。
如果孫家能攀上宋家和吳家的關係,就不提孫聞城了,哪怕孫慶華也受益無窮。這將會是一門比當初和方家,更好的親事。
孫慶華神色複雜。
老太太笑看了他一眼:「怎麼?覺得不好?」
「我以為……」
「你以為娘一心就想把玥兒嫁給聞城?」老太太失笑感嘆,老眼綻放出睿智的光芒:「你以為你娘真的老糊塗了?我是心疼玥兒不假,心疼她幼年失怙,可我也心疼聞城。她沒有母家,聞城娶了她並無助益,若是能得平妻之位,自然是極好的,可若不能,那只能說是她的命吧。」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且孫慶華從來不管後宅之事,除了囑咐老太太不管做什麼,千萬不要誤了孫聞城,也說不了其他。
二老爺孫慶華走了,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可到底發生沒發生,彼此心裡都清楚。
*
過了端午,天就一天比一天熱。
方鳳笙怕冷又怕熱,不過今年不像往年,逢到用冰的時候,管事那裡總是推了又推,屬於鳳笙的分例早早就送了過來,還說不夠派人來吩咐一聲,就會讓人送來。
有了冰,炎炎夏日就好過多了。
問秋堂次間,檻窗大開,挨著牆的酸枝木條案上放著冰盆,有微風拂進,暈得滿室清涼。
「奴婢聽人說,老太太這兩日身子不好,讓人請了玄妙寺廟的和尚來做法。熙梧堂這幾日煙燻火燎的,怪不得這幾日免了姑娘的請安。」
鳳笙盤膝坐在臨窗的羅漢床上,床几上攤放著幾本書,她面前則放著幾張宣紙,手持一管狼毫小楷筆,時不時在紙上寫著什麼。
「姑娘,你說這夢魘了請和尚有用嗎?什麼是夢魘?是做噩夢了?」知春好奇問道。
鳳笙笑了笑:「你問這個做什麼?你夢魘過?」
「奴婢才沒有夢魘過,奴婢聽人說,睡覺夢魘的人是虧心事做多了,才會被魘著,奴婢又沒有做過虧心事。」
話說完,知春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對鳳笙吐著舌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綜合起來,知春也是個挺調皮的丫頭,只是這一面也就在方鳳笙面前展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