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的。」頓了下,她又道:「宋閣老沒有那麼大的臉面,讓兩淮諸官都看他的面子。」
「那你知道你繼續折騰下去,將要面對什麼?」
她靜默了下:「我知道。」
「知道你還不依不饒?」
「我為何不能不依不饒?欠債還錢,殺人償命,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好吧,我知道這句話就是用來騙孩子的,但不試試怎麼知道?兩淮弊政叢生,我能讓當今下了決心來整頓,我不信我不能借萬萬人之上的那把刀,來殺這個一人之下!」
黑暗中,她的眼睛熠熠發光。
魏王竟然語塞。
過了會兒,他才道:「你在玩火。」
鳳笙笑了一聲,又躺回去:「我不是玩火,我在玩命。所以魏王殿下,為了不牽連您這位皇子,你還是離我遠一些。您的心意我明白,但您想給我的,並不是我想要的。」
她動了動,翻了個身,面朝里。
魏王也躺下了,沉默籠罩在這窄小的方寸之間。
「那范子晉呢?」不知過去了多久,魏王突然問。
沒有聲音回答,直到魏王甚至惱羞成怒地猜測她是不是睡著了,一個聲音響起。
「他不過是個傻子。」
*
接下來的日子裡,魏王和鳳笙再沒有談論過這個話題。
兩人都變得罕見沉默,即使說話,也都是說些不疼不癢的閒話。
魏王的傷口雖然深且長,但這種傷口其實是最容易好的,它不過只是一道,也不過換了兩次藥,就長住了。
一日,魏王告訴鳳笙,讓她晚上睡覺時聽到什麼動靜別管別問,她就只當可能要發生什麼事。
果然到了晚上,外面亂了。
鳳笙借著窗子,只能看到遠方有火光透出,隱隱地能聽到騷動聲。但這裡,正確的是說這個院子裡,卻罕見的安靜。
一直等到她都困了,不想再等了,上床繼續睡覺。迷迷糊糊中,他被人抱了起來。她剛想動一下,被人按住了。
她被包在一件披風裡,似乎出了門,借著披風的縫隙,鳳笙看到院中火光大作,一隊隊甲冑分明的兵士,手持兵器,屏息而立。
她就這麼被魏王抱著,走過很多地方,到處都是這種打扮的兵卒。鳳笙猜測,魏王這是調兵把鹽幫給剿了。
隱約中,他們似乎上了船,她又進了間房。魏王將她放在床上,讓她繼續睡,想著這裡面她什麼都不知道,也不了解,不想壞事,還是老實著吧。
……
戰船甲板上,站著兩名鎧甲錚亮的將士。
見魏王走了過去,其中一個拿手肘撞了撞另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