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還是清塵子告訴清風道長的,是故意在他面前顯擺奚落他。
自那以後,送往敬勝齋的柴炭越來越少,甚至連開爐都不夠,清風道長只能困守在敬勝齋一步不得動彈,恨不得做法厭勝了清塵子那個卑鄙小人。
直到他見到前來點化他的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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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清風道長特意命身邊的道童幫他收拾了一番。
本來油膩的髮髻被打散清洗,重新挽成獨髻,頭戴純陽巾,身穿太極道袍,一派仙風道骨的模樣。
大抵做道士的都駐顏有術,鶴髮童顏,滿面紅光,絲毫不見之前頹廢消沉的模樣。
建平帝本在東暖閣批閱奏章,聽聞清風道長求見,長眉不自覺微蹙。
福祿見此,心中暗暗感嘆,不該心軟幫清風道長通傳。
只是他摸不清建平帝的心思,又見清風道長求去陛下不允,只當是陛下是故意留著清風還有他用,誰知似乎料錯了聖意?
不過這會兒後悔也來不及了,只能硬著頭皮聽憑發落。
「罷,叫他進來。」
福祿一愣,也來不及多想,匆匆出去了。
不多時,清風道長被引了進來。
「陛下。」清風道長站定後,作揖行禮。
「道長有何事?」
清風道長不是第一次和建平帝打交道,還算較為了解這位帝王的秉性,高深莫測,喜好不明,難以探出深淺。
別人都說陛下寵信他,可他一點這種感覺都沒有,很多時候他與建平帝見面,都是他硬著頭皮誇誇其談,陛下態度晦暗莫名。
之後又見陛下寵信清塵子,他還只當真是自己技不如人,不如清塵子受寵。可每當見到陛下時,他又深深懷疑,這樣的帝王真是一個會相信長生之術的人?
只是他們這些做道士的,若只在鄉野民間享受香火也罷,可若想獻媚於君,唯一可用的手段就是長生。
即使明知道這就是騙人的,也只能硬著頭皮先催眠自己,再堂而皇之大言不慚能矇混一天是一天。
畢竟若真是不矇混,可能連一天都活不下去。
這麼想了想,清風道長又有了些信心,將那位貴人傳給他的話,用自己的語言詮釋給建平帝聽。
可能因為是矇騙人矇騙慣了,只看清風道長誇誇其談的樣子,還真看不出他是在信口胡說。
至少福祿真的很佩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