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若問季薔:「石傑沒給你安排工作嗎?」
季薔說:「沒有啊,他在找下一個本子,讓我先好好補習基礎。」
所謂補習基礎,就是請專門的表演課老師,一對一單獨輔導。
之前季薔住在自己家裡的時候,都是表演課老師定時上門。現在她住在岑若家裡, 就把上課地點改到了公司。
她的公司跟岑若現在租的工作室挨得很近,這樣一來, 岑若每天能接季薔上下班,兩個人相處的時間也會多一點。
岑若知道季薔的小心思, 也就沒有拒絕。
過了幾日, 到了許安笙母親的忌日。
許安笙的神情中混在了悲傷、擔憂和疲憊,對岑若說:「實在抱歉, 今天只能交給你了。」
今天有個對她們工作室很重要的合作要談,以其重要程度, 許安笙應該要出席才對。然而今天不巧是她媽媽的忌日, 會議亦無法改期。許安笙只好準備了禮物,甚至親手寫了一封道歉信,然後把一切交給了岑若。
以岑若的能力,應對這個會議, 倒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岑若點頭,說:「放心,我一定讓對方簽下這份合同。」
她搖了搖手裡的文件夾, 停頓片刻,又說:「陳行止那邊……」
許安笙的表情愈發悲傷,除此之外別的情緒都不見了,都被淹沒了。許安笙輕輕說:「她沒說要去祭拜。但……」
但肯定要去的。
岑若說:「你主動問過她嗎?」
許安笙搖頭。
這讓她怎麼問?
岑若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她停頓片刻,終究什麼都沒說。她拍了拍許安笙的肩膀,說:「或許……你們需要好好談一談。」
說完這句話之後,岑若就出發開會去了。
許安笙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幾個呼吸之間,便整理出一張恬靜的笑臉,走進了陳行止的病房。
因為化療的緣故,陳行止的頭髮越來越少。而冬天快來了,氣溫也越來越低。為了保暖,許安笙親手給陳行止織了一頂帽子,顏色花哨,針腳也參差不齊,但陳行止還是戴了。
許安笙說這頂帽子沒織好,打結的地方很扎腦袋,讓陳行止換下來,陳行止抱著不撒手,用以前那清冷的、略微命令式的語氣說:「不硌。」
許安笙已經看穿了,這幅面孔就是陳行止的虛張聲勢。但她笑了笑,沒有戳穿陳行止。這頂帽子就這麼「長」在陳行止的頭上了。
許安笙盯著這頂帽子,不知怎麼回事,有些心虛。她說:「行止,我今天有點事情,要出去一趟。」
陳行止看著她,甚至還對她笑了一下,說:「嗯。」
陳行止沒問許安笙要去哪裡,表情也很安靜,就好像不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了一樣。
許安笙張口說:「你要不要跟我……」話到嘴邊,卻自顧自地轉了個彎,說:「你要不要告訴我,今天想吃什麼?紅薯要不要?」
她還是沒辦法邀請陳行止一塊兒去。她不敢帶著陳行止出現在母親面前,她怕陳行止有壓力,也怕陳行止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