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姐,你真想清楚了?」在工具刺向鍾攜的胸口前,單詩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鍾攜淡淡的掃了她一眼,看向旁邊進退兩難又收手了的紋身師傅,閉了閉眼,說,「動手吧。」
黎荀落不知道她在胸口的位置刻下了什麼,但想必也是很重要的。
因為單詩看著好像下一秒要哭出來了一樣。
黎荀落這才確定自己是在什麼位置了——她好像,就附身在鍾攜的胸前。
因為那鋼針下來的一瞬間,她甚至以為是要刺向自己眼中一樣,在發覺不會痛之後,黎荀落乾脆就睜著眼,看著工具一點點變化,只可惜她到最後也沒記住是什麼紋路。
等人都走了之後,單詩才終於說道,「鍾姐,疼不疼?」
「別說廢話。」鍾攜將衣服穿上,因為胸前的刺痛所以眉頭微蹙,半晌過後,說道,「發布會什麼時候?」
「明天。」單詩簡短的說完,站起來又重新坐下,「你……真想好了?」
黎荀落不知道她問的是什麼,但是聽到了鍾攜短短的應了一聲,「嗯。」
單詩嘴唇唇角一顫,眼睛有發紅的跡象,可又給忍了回去,半晌,說,「其實你們領證之前,她來找我談過。」
黎荀落瞬間望向了單詩。
這個『她』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單詩狼狽的垂下眸子,雙手再一次的緊握在了一起,說道,「她說你倆離了,說以後你是自由的,說你對我有感情,鍾姐……」
單詩抬起頭,正要說什麼,被鍾攜抬手打斷,說,「還有呢。」
被打斷的單詩一愣,鍾攜這是少有的舉動,在她心裡,鍾攜不論是在台前幕後,都是永遠的那麼淡然且優雅,臉上總是會掛著得體的笑容,不著痕跡的做好一切。
她一頓,剛醞釀好的情緒瞬間煙消雲散,被自己剛才無妄的念頭弄得好笑,自嘲一下,乖乖的複述,說,「別的就也沒什麼了,說希望你以後好好地,讓我多照顧你。」
「是她會說的話。」鍾攜聽到這裡像是倦了,起身揮了揮手,說,「我累了,你也回吧。」
「……好。」單詩站起身,伸手提了一下裙子,看著鍾攜像是疲憊到了極點般緩慢的步伐,一直等到她進了屋子,她才終於離開了鍾攜家。
如果說黎荀落活著的時候,她還能有點念想,能看著鍾攜的笑容,能感受到她偶爾的關照的話,現在的她,甚至就連見鍾攜一面都是難的。
什麼念想,什麼笑容,全都隨著黎荀落的死一起死了。
留給她的,渣都不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