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黎荀落慢慢的又重新看向了鍾攜帶著特效妝也難掩疲憊的臉,記憶突然被定格在了她提出離婚時的那個午後。
那時候太陽很大,照在身上卻沒什麼溫度,暖氣那天正巧也壞了,所以空調開的加強,『嗡嗡嗡』的發出著十分沉悶又破碎的聲響,加上室外因為大雪堵車,整冬天都顯得喧囂的很。
可唯獨室內是一片安靜的,所有噪音都仿佛被隔絕在了那一小片天地之外。
那時候鍾攜大概是剛從片場趕回家,身上的妝都還沒能洗掉,而那個時候,她們已經超過兩個月沒有見過一面了。
家裡氛圍不一樣,鍾攜不可能發現不了那一室的沉默,和獨獨坐在正中央的黎荀落。
那時候鍾攜連鞋都沒換上,只在門口沉默的站了一會兒,說,「你有話要說?」
那時候黎荀落只點了點頭,一同時遞出了早就已經草擬好的離婚協議書,旁邊放著一根嶄新的簽字筆。
那幾個大字直衝雙眼,鍾攜當時手撐著門把用力的閉了閉眼,深呼吸幾次之後才又睜開,因為用力過猛導致眼圈都有點充血泛紅,只像是拼命擠出來的幾個字眼給她,「你想清楚了。」
之後就轉身開門離開,沒再多說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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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的沉默還是鍾攜率先打破的。
她將視線轉開,看了一眼化妝間的布景,和旁邊黎荀落帶過來的衣服,說道,「妝發都定好了?」
「嗯。」黎荀落眨眨眼,大眼睛撲閃撲閃的,順著鍾攜的話往下說,「定了,周六的時候余小姐讓我提前來半小時,等她忙活完雜事就可以直接上。」
「聚會是周六?」鍾攜又問了一句。
「對。」黎荀落點點頭,過會兒一眨眼,忽然歪了歪頭,詳細的說了一下時間:「周六晚上六點整的會,說是圖個六六大順。時間估計會久,老同學太長時間不見,可能要到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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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姐,你、你剛才跟我姐在裡頭聊什麼呢?」范小簡出去之後簡直是好奇的快要把頭髮抓禿了。
——她倒是想偷聽,其實還真就這麼幹了。
可片場嘈雜,化妝間雖然是在一個限定區域的,可來來往往形形色色的人絡繹不絕,都著急著趕時間,走個路都是『哐哐』還帶著響的,壓根她就聽不見啊!
黎荀落臉上表情看著似乎還挺平淡,可范小簡看著就有點犯怵——畢竟黎荀落平時太愛笑了,生來就是一雙笑眼,猛地表情這麼一嚴肅,怪吃不消的。
「沒說什麼。」黎荀落略微一沉吟,忽然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高檔禮盒,露出個說不清的笑容,說,「小簡,姐問你個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