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上, 程之餘去了趟畫室,李修單獨給她講課。這兩個星期來,李修讓她忘了之前所學, 重新從基礎開始學起,也不讓她上手用油彩畫,而是一遍遍地練習速寫, 一次次地學習構圖和框架。
這個過程很枯燥, 但是程之餘耐得住,她清楚繪畫並非一日之功, 需要經年累月的積累和持之以恆的毅力,她既然決定要學好油畫,就已經做好了這個心理準備。
一早上的時間都用來上課,之後她又和李修一起探討了些畫技筆法, 等到從美院出來,已經過正午了。
午後, 程之餘去赴了陳憲的約, 他就在她宿舍不遠處的小亭子裡坐著等她,見到她來立刻招手:「之餘。」
程之餘走過去,問他:「你今天怎麼過來了?」
陳憲答:「來老區辦點事,順便看看你。」
「我有什麼好看的。」
陳憲笑著說:「其實是想把上次拍的照片給你。」他說著就從書包里拿出一個紙袋遞給她, 「照片我挑著好看的給你洗出來了,另外還有一些我最近拍的其他照片,也洗出來給你看看。」
程之餘接過,從紙袋裡拿出一沓的照片,一張張地看過去。
「還行吧?」陳憲問。
程之餘點頭,又說:「你才是學這個的,幹嘛每次都問我,我又不懂。」
「你別謙虛,怎麼拍照你不懂,欣賞攝影作品你肯定懂。」陳憲說,「上次看Ivan的作品時你不是一眼就看出他想表達的意思了麼。」
程之餘聽他提起Ivan,一時就想起了那張在阿富汗拍的照片。她以為並不是她有多好的領悟能力,而是他的作品表達能力太好了,即使是她這樣的外行人也能從中洞悉照片想傳達的意圖。
陳憲在她看照片時掃了眼她露在外面的手腕,不見他送的那條銀鏈子,遂問道:「怎麼沒戴我送你的那條手鍊啊?」
程之餘愣了下,轉眼去看自己的手腕,因為今天穿著長袖外套,青金石手串被袖子遮住了並沒有露出來。
她也沒多解釋,只說:「手鍊我收起來放好了。」
陳憲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他其實很想問她為什麼不戴的,但是這樣似乎就有逼迫她非要戴著的嫌疑,既然是送給她的東西,那她就有權決定怎麼處置。
雖然是這麼想的,但他心裡還是難免有些失落。
陳憲問她:「你下午還有事嗎?」
程之餘答應了邵珩每周末都要去找他的,於是點頭:「嗯。」
陳憲以為她又要去學畫,也沒多說,只是遺憾道:「本來還想約片的呢。」
程之餘笑了下,說:「不一定非得找我當模特啊,小嫻也行。」
陳憲苦笑一聲,借玩笑來掩飾自己的苦澀:「她就算了,生氣起來非把我的相機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