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蜂蜜糕,段婉妝喚來了周女官,伏在她的耳邊悄悄說了什麼,周女官便點頭離開了。
宮宴過半,段婉妝也聊的乏了,遣散了圍在身邊的姑娘們,將這裡暫時交給張德妃,自己帶著赫女官尋了遠離會場、清靜的桃園坐下稍稍休息。
桃園內只有她們主僕二人,比起嘈雜的御花園安靜了不少,段婉妝揭開食盒,對著一片紛繁的桃花,連同著嘴裡的百花糕都美味了三分。
赫女官特地拿了一副白陶茶壺,替她泡上一壺熱騰騰的龍井。美景美食加好茶,段婉妝眯著眼享受這無人打擾的寧靜一刻。
直到她身後發出一聲樹枝斷裂的啪嗒聲,段婉妝才從慵懶中提起精神,回過頭來。
面前的男子面如冠玉、唇若塗脂,一雙清明柔美的眼眸帶著淺淺的笑意,暗紫繡蟒襴袍在身顯得他皮膚更加的白皙,甚至還有些病態。
他身邊沒有帶僕人,獨自一人走近了段婉妝的身旁,朝她拱手行禮:「娘娘。」
段婉妝的眉頭不著聲色的動了動,這副面孔倒是她第一次見到,長相俊美又有些體弱的男子,能穿戴這等服飾的人,只有這麼一個了,她含笑道:「文宣王不必多禮。」
華昀和華英不同,至少在目前來看,段婉妝覺得他算是個溫文爾雅、知禮數的男子。他請示問道:「本王可有幸與娘娘一同欣賞這盛桃美景嗎?」
段婉妝頷首:「王爺請隨意。」
華昀坐到段婉妝的對面,輕抿了一口赫女官端給他的龍井,看著春風吹落桃花花瓣,和她隨意聊了幾句,似有感嘆道:「桃花雖美艷,但可惜終有一日要盡數凋零,美好的事物大多如此,娘娘你說對嗎?」
段婉妝覺得他話中有話,對他說的問題不置可否,唇角微微勾起的盯著他看,想要透過華昀看清他話中的意思。
若是華昀別無它意,被她別有深意的這麼一打量,必然會解釋,然而他此時端坐在椅上,面目含笑,面對段婉妝的視線毫不動搖,更說明了他話有含有深意。
他一動不動,像是在等待著段婉妝的回答。
段婉妝笑著撥了撥鬢髮,先移開了視線,看向一片桃粉的樹群:「萬物存在皆有它的價值,美好的東西能給人留下深刻的記憶,即使它是短暫的,況且花兒用它的凋落換得桃果的結成,豈不大仁?」
一陣微風拂過,更多的花瓣掉落下來,紛紛揚揚像一場絢爛的雨,細細簌簌的在段婉妝的眼裡留下印記。
片刻的安靜,華昀又開口問道:「娘娘,你在宮裡過的幸福嗎?」
段婉妝覺得這個問題莫名其妙,心裡奇怪的感覺讓她倏然間警鈴大作,對面前這看起來儒雅似仙的男子提高了警惕,面帶微笑道:「本宮自然是幸福的,這點不需王爺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