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全是木頭殘骸,地上牆上都濺上了血跡,有如曼的,有裴儲的,也有段婉妝的。
鳳雕柱上是被刀劍劃開的一道道刀痕,深而乾脆。精美的瓷器碎了一地,部分殘渣在交鋒中被踏成粉末,卡在金磚地的縫隙中。
嵇玄回過身,微微掠過段婉妝妖艷而無血色的臉,眼光直直看向她的大腿,不由分說的便脫下了先前披在她身上的石青衣袍,又準備掀開她的裙子。
段婉妝心一跳,急忙把手按在裙上,面頰酡紅,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吞吞吐吐:「你、你幹什麼……」
嵇玄沒有說話,只是拉開了她的手,掀起她的裙擺直至大腿傷口處,他修長的手指頓了頓。
她的腿光滑白嫩,那道小而深的傷口已經不再瘋狂流血,只有絲血滲出,傷口邊緣的肉向外翻著,周圍一片紫黑烏青,大塊乾涸的血跡黏在她的腿上,可怖又可憐。
嵇玄神色一慟,立馬撕開了衣袍的一角,將她的傷口包紮好,動作輕柔溫和,怕要弄疼了她。
段婉妝嘴巴已是乾裂了,稍稍一笑就有撕裂的疼痛感,呲牙咧嘴的看上去有些詼諧:「不痛的,沒知覺了。」
嵇玄紅似朝陽的臉揚起一抹無奈的笑意,眼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繾綣:「那是因為飛刀上塗了麻藥,才讓你沒了感覺。」
段婉妝點點頭,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她的腿是感覺不到痛了,但是也徹底沒了反應。
嵇玄立體的五官從側面看更加堅毅俊朗,他包紮時認真的神態讓段婉妝紅了雙臉,面頰微醺。
她囁嚅著唇想問問嵇玄,為何會突然清醒。
驀然間,大殿的朱紅實塌大門被哐哐捶響,嚇得她渾身一抖,外頭傳來的是禁軍將領粗曠豪放的聲音:「娘娘!您沒事吧!」
段婉妝回過神來,趕忙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儘量讓自己聽上去沉穩:「本宮沒事,稍等一下。」
嵇玄替她包好了傷口後,渾身像是突然被抽乾了力氣,無力的滑落到地上。
他的臉色越發的潮紅,似火焰一般耀目而灼熱,垂著頭急促的呼吸著。
雖不知他為何突然從昏迷中醒來,但段婉妝心裡明白,方才他定是拼勁了全力與裴儲交戰。若是裴儲擅用的右手沒有受傷,嵇玄也不一定能在持久戰中支撐下來。
段婉妝扶著他勉強從地上站起來,全靠著酸軟的左腿支撐著全身。
如曼被傷了肩膀,手臂失了力氣也沒辦法幫上段婉妝,她只得扶著嵇玄,眼光四處找尋可以躲藏的地方。
耳室是沒辦法再躲了,萬一禁軍為了搜查有沒有刺客潛伏,進了她的耳室,到時候就算有八百張嘴也說不清楚。
想到守知子還在窗下的樹林裡等著接應她,段婉妝便想扶著嵇玄走到窗邊,想讓嵇玄跳下,由樹林中的守知子負責接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