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韶貞微微一笑,臉頰紅潤:「娘娘,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段婉妝抬手撥了撥鬢角的碎發,言語還是那般輕柔緩和,似如沐春風的清揚舒爽:「貞兒,這幾年我待你應該不薄吧。」
蘇韶貞笑得甜美,心中鼓如鳴雷:「這是自然,娘娘如何對我,我心裡全都有數的。」
桌上的珍饈飄散著令人垂涎的香味,竄進段婉妝的鼻子裡,勾起她味蕾的衝動。
她夾起一筷子的雞蛋放入對面蘇韶貞的碗中,眼睛不再看她,只顧看著菜餚,繼續為自己夾菜:「那你為什麼要謀害太子?」
蘇韶貞沒有動筷,她筆直的坐著,眼角帶著微彎的弧度,一雙潤玉柔荑放在圓滾滾的肚子上微微握起,好似有些警惕:「娘娘,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段婉妝往口中送著菜,仿佛這就是一個家常話題般輕鬆侃侃,一口菜餚入肚,才慢悠悠道:「這個時節里,虞美人花可開的好看?」
蘇韶貞心裡咯噔一聲,手指在不經意間蜷縮起來,面上的些許笑意顯得有些勉強,聲音也弱了兩分:「我前些日子是讓沛若去買了幾株盆栽,都是尋常玩意,娘娘多半是看不上的。」
段婉妝放下玉筷,看著蘇韶貞的眼裡有著淡淡的失望和心酸,笑容也從她的臉上斂去,看上去有些冷漠和難以接近的疏離:「你可知太子中毒了?」
蘇韶貞垂著頭,看不清她臉上的神色,櫻唇吐出的話語還是一如往昔般的溫順:「臣妾不知。」
段婉妝輕嘆,她拍拍手,殿門便被人打開,正午的朝陽從殿外投入進來,帶著絲絲炎熱的暑意,叫人悶熱焦躁。
周女官推門而入,身後跟著的是新提拔到內殿做事的元珠,二人進殿後,復又關上了殿門。
元珠小小的身子前,抱著一個深而寬的磚紅色陶瓷花盆。花盆裡只有滿滿的土壤,看上去松鬆散散的,像是被翻過的摸樣,上面不見半株花草,光禿禿的一片顯得有些淒涼。
她將花盆放到段婉妝的身前,白淨的小臉上沾上了棕黃的塵土,眼睛圓而大,閃著晶瑩的光彩,聲音清脆乾淨:「娘娘,在盆子裡。」
見她們二人抱著花盆進來,蘇韶貞的臉色倏然煞白,她端坐的身子有些僵硬,紅唇也褪了些許色澤,不敢直視段婉妝的眼睛。
段婉妝凜然,素掌在桌上一拍,聲音不大卻足夠震撼,瞥向蘇韶貞的眼神凌厲而威嚴:「貞兒,你解釋一下這是什麼?」
蘇韶貞微微一抖,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又快速的移開眼神,盯著花盆笑意勉強的解釋:「不過是一個花盆罷了,這沒什麼稀罕的吧。」
段婉妝對元珠稍稍頷首,元珠便掏出一個小鏟子,把花盆裡的土壤撥了開。
她越挖越深,直到鏟子和土中的東西碰撞在一起,發出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元珠把鏟子放到一旁,用手將花盆中的東西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