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把握的事她一向不愛做,只不過這次實在是沒了辦法。
嵇玄三番五次的受傷,全歸於裴儲當下的勢力太大,超乎了他能掌控的範圍,而他又是裴儲攻擊的第一目標,時時刻刻都要提心弔膽的做好面臨危險的準備,連睡著時都不得安生。
段婉妝心裡深知,這不過是裴儲前期戰略還不成熟的小打小鬧,還沒發揮全部的力量,可就連這等程度都能傷了嵇玄,可想而知他背後勢力的龐大,若是到日後等他發展起來,嵇玄的安危不言而喻。
段婉妝等不了,也沒有這麼強悍的定力能夠支撐她的意志。她不是不相信嵇玄的實力,只是不想讓他再次陷入危險之中,於是她做了這個決定,主動交代了這份名單的存在。
嵇玄望著她,覺得此時認真的她看上去格外可愛,什麼嫵媚妖嬈全數褪去,活脫脫就是一個嬌憨純情的單純少女模樣,慎重的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他忍不住嘴邊的笑意,深眸明亮:「你從哪來的這東西。」
段婉妝沒有回答他,寸步不讓的堅定:「你先告訴我,這是什麼的名單。」
嵇玄將她拉到自己的身旁,半摟著她的肩膀縮短他們之間的距離,話語變得更輕更低、更加的警惕,卻也使得他們貼的更親近:「你剛剛寫下的那幾個字,翻譯過來便是宗康時。」
段婉妝眼神一動,思緒在眼底里涌動。
這位宗康時,說來不是什麼名傳萬里知名人物,也不是朝廷命官,更不是手握兵權的武將,而是在京城相鄰城鎮上的一名富商。
宗康時早年起家,壟斷了安南縣和京城皇家管里範圍外的所有糧食產業,大米粉面的進出全都要經過宗家之手,在二十年前可謂是富甲一方、富可敵國,是商界裡數一數二的龍頭,就連居榜第二的商賈都被他甩了遠遠一條街去,他對百姓們的影響力可想而知。
宗家代代出頗具經濟頭腦的商人奇才,但在為官做臣這方面實在不行,接連著幾個子孫嘗試無果之後,宗家就放棄了入朝為官的念頭,一心撲在商業上,績效越做越大。
京城旁有這麼惹人注意的一號人物,朝廷自然是不會放過他,何況他壟斷市場這一做法略有缺德,同時也妨礙了朝廷利益。
在先皇的打壓之下,宗家一年不如一年,漸漸衰弱下去,不過二十年的時間就從大原首富淪落成為安南縣普通的商賈。
既然提及到了這個人,段婉妝大概能猜到這份名單記錄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了。
想要推翻朝代,恢復大商的統治,有非常重要的兩點:一是兵力,二是錢財。
兵力不能明目張胆的招攬,但嵇氏這幾十年的籌備,等傳到了嵇玄這一代,身後的力量已經是十分的雄厚,而後更有嵇玄尋到的大批能人巧匠,加上他清晰詭譎的頭腦,這方面不必擔憂。
而錢財是購入兵器、拉攏人心必不可少的東西,一個有野心的人他可以沒有兵力、沒有權利,卻單單不能沒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