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英抬頭看她,一雙英眉緊鎖,眼底里卻是難得的平靜,或者說是有些死心的沉寂,眼底里是哀戚和悲切,他一定很傷心。
他對華昀還算不錯,一向都特別照顧這個自幼體弱的弟弟,沒把他當作眼中釘一般防著,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自己將要栽在他的手上。
段婉妝很早前就知道這個表里不一的王爺有貓膩,卻因為他沒有惹上大事而不把他放在心裡,也是她的過失。
副將被她突如其來的闖入嚇了一跳,長劍哐當出鞘,見到是她,緊張而舉起的長劍復又放下,鬆了一口氣。
經過一路的飛馳,段婉妝的頭髮早就亂得不成樣子,滿頭耀眼的金步搖不知在何時掉了幾支,唯有一隻翡翠簪還頑強的掛在頭上,髮髻松松垮垮的搭著,看上去有些狼狽。
她直截了當:「我有一個主意,希望你們聽我說完再好好考慮,不要急著回絕。」
華英眼裡划過驚訝,尋常人家的女子這會不應該感到害嗎,怎麼這女人怎麼一點也不慌,還說了一句糊裡糊塗、不著邊際的話。
大約一刻鐘的時間,段婉妝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面前的這兩個人。
華英板著臉沉思,劍眉緊蹙,在考慮著段婉妝話語中的可行性和風險性,而他身旁的副將是極力的反對。
「陛下,這太冒險了,末將不認同皇后娘娘的話,還請陛下三思。」他跪在華英的身前,神情緊張,生怕華英答應了段婉妝這個無厘頭的計劃。
華英不看他,只是自顧自的想著,眼光複雜的看了一眼信誓旦旦的段婉妝,在她炙熱的注視下長嘆了一口氣。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辦法呢,也只好放手一搏了。
「你去吧,這是虎符,我馬上讓眾人遷移。」平靜的聲音中有一絲肯定,他慎重的把虎符交到段婉妝的手裡,告訴她使用方法。
段婉妝堅定頷首,帶走了副將一路朝北方戰線奔去。
副將覺得犯難,段婉妝的謀劃聽上去好像是這麼一回事,但如果不是她所料想的那樣,那他們只會受到更嚴重的創傷。
可偏偏這個關頭華英相信段婉妝的話,都不曾多加考慮就把關乎天下的決定權都交到了這個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子手中。
段婉妝繃緊神經,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把要說的話在腦內過了一遍,在副將的保護下安全到達了前方的戰線,把禁軍大將領從前方召回。
水榭涼亭內,她與禁軍大將領蒼元龍相對而坐,把計劃一字不漏的告訴了他。
這兒距離戰線有一段距離,還是一個安全地帶,周圍沒有一個人,副將守在不遠處的地方,把慌張亂跑的宮人全都趕走。
水榭內只有段婉妝二人,蒼元龍對她的說法有些質疑,但當他看到華英的虎符後,不再多說什麼便同意了段婉妝的計劃,返回了前方戰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