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明纓一時之間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了。覺得自己好像不應該問這個問題。
她沉默了一會,用手指搓了搓青瓷茶杯上光滑的紋路,抿了抿唇仰頭一下子將杯中的液體一飲而盡,把茶杯擱放到原位。
「從普通人類變成不死不滅……聽著就很厲害。」她有些局促不安,總覺得自己應該要說些什麼話,絞盡腦汁地想,「不死不滅是不是代表和天地同壽?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不是怪物啊,我覺得你是被選中的。」
話一出來,接下來的話就說得順利多了,她認真地看著厲離:「在我那兒的說法,這種就叫天選之子。代表你是被世界認可而被選中的幸運兒。擱在我那邊是要被當活錦鯉拜的,都希望拜一下可以蹭一蹭你的運氣。」
說到興起,她還比劃了一下動作,笑道,「我們覺得拜錦鯉可以召來好運,也可以去霉氣呢。」
厲離凝視付明纓片刻。
「還真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
付明纓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嘿嘿地笑了一下,「我們那兒的人就這樣,可羨慕那些被選中的幸運兒了……啊,」她像是想起什麼,「除了你之外,還有別的人跟你一樣嗎?」
少女眼睛清澈,是一種單純的好奇,厲離目光掃過她的臉,緩緩地搖了搖頭:「只我一個。」
付明纓頓時瞪大眼,「哇」了一聲:「這麼說,那你豈不是全世界獨一無二的終極錦鯉!」
她說得那般認真,完全沒有假意奉承的樣子,厲離低笑了一聲,「不害怕嗎?」
付明纓:「欸?」
厲離:「你不覺得害怕嗎?這裡和你的世界不一樣,被選中的……不會成為人人奉拜的錦鯉,只會成為一個不容於世上的異類。」
他用手指敲擊著輪椅上的手把,「你沒看出來嗎?連飛澤都很怕我。」
付明纓頓了頓,擰眉想了一下,老實地點點頭,又搖搖頭。
她坦誠地道:「害怕這個世界,但是不害怕你。」
她以前的世界平和安穩,哪有那麼血腥,又鬼又怪的好像就沒有普通人。
「你如果想要害我,一開始就害了啊,」她就一弱雞,隨便動動手指估計就狗帶了,要她的小名根本毫無難度,「可是你都沒有,只是想讓我離開而已。」
說到這,她想起自己過來的最大目的就是為了這件事,把話頭一轉,愁兮兮地苦起臉來,「說起這個,我真的不能留下來嗎?我對這裡一無所知,感覺走出去會活不過第二天呢……」
她現在臉皮厚了些,和厲離經歷了那些事,在他面前沒有那麼拘謹了,示弱得理所當然。
她開始掰著手指數起讓她留下的好處,「我吃不多,也可以很安靜,保證不會吵到你,不在你面前亂蹦躂,還有我化妝很厲害的,也會做美甲,美甲你知道是什麼嗎?對了對了,我還會說我們那邊的笑話段子……」
掰到後面越來越心虛了,她輕咳了一聲,收住了毫無價值的虛假安利,「厲離,你就讓我留下來吧?」
厲離被她殷切的樣子逗得又笑了一下。
「姑娘……還真是一個有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