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咸。」
有什麼碰觸付明纓的臉頰,輕輕地抹去她眼角的淚珠,青年的聲音低得幾近嘆息:「我的臉都要被你眼淚洗乾淨了……」
付明纓渾身一抖,紅腫著雙眼瞪向地下睜開眼的男人,一時之間,說不出任何話。
她現在這副模樣無疑是狼狽的,渾身濕透,頭髮亂七八糟,哭得眼睛紅腫,鼻尖也紅通通的,傷心得像個被拋棄的孩子。
厲離臉色仍然蒼白,躺在地上眼眸沉靜地看著上方滿臉是淚的女孩,再次舉手伸出拇指抹去她滾下臉頰的淚珠。
付明纓像是傻了。
眼珠子怔怔地瞪著他不動。
只有那淚珠,不停歇地洶湧而出。
怎麼樣都抹不完。
厲離的指腹被眼淚沾濕了,順著掌心的紋路散開,他凝視著她低語:「像水做的人兒。」
「嗚……」
過了一會,付明纓才從喉嚨擠出一聲低嗚。
這一聲像是打開她什麼開關一樣,她再也壓抑不住了,猛地低下身體用力摟緊厲離:「嗚哇哇!厲離厲離!」
「你沒死!你沒死!」
她把青年抱得死緊死緊地哇哇大哭,哭得就像個兩三歲要不得糖吃的孩子。
……
「對不起,嚇到你了。」
逐路在旁邊悠閒地吃草,嚎啕大哭的人慢慢地安靜下來。
兩個人雙目對視著,青年的嗓音有著歉意:「我體內的力量面臨潰散,我把它逼在體內,剛剛只是在進行自我修復罷了,並無性命危險,你不用緊張。」
付明纓搖搖頭,眼神仍然一眨不眨地追隨著厲離。
厲離被她紅腫的雙眼如此眼巴巴地盯著,有些失笑的同時,又覺得她這般小模樣有點可憐。
他輕嘆了口氣:「我真的沒事。」
付明纓點點頭又搖搖頭,其實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應什麼。她只有視線牢牢地黏在厲離的身上,那顆倉皇的心才會落在原處,不會總是提在半空讓她異常不安。
「你先去把衣服換掉吧,都濕透了,著涼了就不好了。」
厲離又說,他的視線落在付明纓身上的濕衣服,又慢慢落在她的雙手上。
他的瞳孔微微一縮。
因為泡過水,那兩隻仿佛被燙傷般的手,傷勢變得更重了。
又因為付明纓之前不斷用力按壓厲離的胸膛,把原本就破皮的傷口撕裂得開,很多水泡都被壓開了,滲出了血,乍一看血肉模糊的,十分悽慘。
厲離靜默了片刻,拉過付明纓的手將之攤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