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它還活著,謝以雛還活著,這就是最有力的證明。
七百年前正逢是奉焰之靈萬年一劫,厲離並未被如同以往的天誅城主一樣,死在鴉殺反噬之下,他反而還將之成功壓制住了。
他的強大,讓它苟延殘喘地活過了一萬年。而隨著厲離的力量日益壯大,謝以雛身上殘存的奉焰之靈開始慢慢地被吸收回去了。
原來,就算有共生命格,就算被奉焰之靈同時承認,真正的主人也只會有一個。
獨一無二的,無可複製。
奇莽慢慢意識到這一點。
它跟隨著謝以雛,生命力開始減弱。它身上的紅色火焰久燃不散,看著很有生命力,其實現在不過已經是一團死火。
它守著一個逐漸失去奉焰之靈的主人,在這片狹窄的天地里,等待著命運之輪的到來。
「一直把自己關在這個地方,值得嗎?」
空中的小小人兒接近奇莽,稚嫩的臉蛋面無表情,語調是漫不經心的。
時間已經過去太久太久了,奇莽這才想起,它也曾見過孩童時期的厲離。
在很久以前,一切都還沒發生的時候。
天誅城主並非不是一出生就是那般讓人忌憚。那讓人聞風喪膽的青年,也有過一個短暫的美好童年,曾頑皮地拔過它的鬚根,對著它哈哈大笑。
「離殿……」
奇莽略微抬起頭,從鼻子裡噴出沉沉的嘆息,「不,應該喚您君上了。」
它離開天誅城的時候,眼前的人還是離殿,並未正式接任天誅城主。
一眨眼,已經物是人非。
「一別經年,沒想到再次見面,竟是這番景象。」
奇莽嗓音暗啞蒼老,「屬下知道你並未死去,總有一天會來找我們。」
厲離笑了笑,沒有接它這句話,低問:「謝歸雁呢?」
謝歸雁便是謝以雛的母親,天誅城的術師。以一人之力,造成一切的罪魁禍首。
奇莽嘆息一聲:「君上,術師已經在五百年前隕落了。」
「死了?」厲離神色不變,「那就用屍身來抵過吧。」
奇莽緩緩地轉動著大腦袋,嗓音變得更加粗啞:「君上,術師已死,雖然她當年一時被蒙蔽了心志,換掉了你和雛殿的命格。但她一直覺得很愧疚。這數千年來,她沒有一天不想著讓你們的命格重新歸位……」
「她便是這樣哄你的呢?」
小小的奶娃兒發出一聲輕笑。
「奇莽啊奇莽,你關了這裡這麼多年,居然都沒長進。眼睛一如既往的差,竟還沒看出謝歸雁的真面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