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只是想殺便殺了。
魔氣侵蝕大概放大了他性格上的肆意妄為,加深了那種唯我獨尊的狂妄,徹底抹去了他骨子裡原本就不多的良知。
魔氣對他確實有影響,就算是已經恢復了神智的現在,他性情還是變得比之前更加反覆無常,也更加殘忍嗜血。
對他而言,人命猶如螻蟻。
嘯雷若是死了,他不會覺得有愧。任何人在他心裡,生與死無非在他彈指之間,在他心裡起不到一絲波瀾。
……除了眼前的小姑娘。
魔氣侵蝕影響了他一些記憶,他記得嘯雷等人,卻曾忘了這個小姑娘的一切。
落日山那時候,他記不起付明纓,所以對她的殺意也是真實的。
如果不是有那個用他鮮血煉製的玉鐲……
厲離的視線慢慢地落在付明纓手腕上的碧玉鐲上。
他確實很好地保護了她,但也親手傷害了她。
那疼痛分毫不假,是他親手加諸在她身上的。
如果沒有這個玉鐲,他不敢想像後果。
厲離眸色微沉,他伸手撫過那隻玉鐲,聲音低沉:「對不起。」
付明纓一頓,從他表情看出他想起了什麼。
「為什麼和我說對不起?」她揚起一抹笑,眼神閃亮亮的朝厲離抬起手腕上的碧玉鐲,笑眯眯的,很是得意洋洋地炫耀:「這是你送給我的禮物,而這個禮物……足以在你手裡保住我的性命。」
這個男人連自己都防,她又怎麼不知?
這個玉鐲傾注了多少心血,她又不是笨蛋,怎麼會不懂?
付明纓強調:「在你的手裡耶,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代表著我光靠這個神器便可以在無妄之都橫著走了!」
她忍不住揚起驕傲的下巴。
厲離盯了付明纓一會兒,在小姑娘翹高的小鼻尖上輕輕彈指,低喃一句:「傻瓜。」
付明纓嘿嘿地笑,又把那杯果酒一飲而盡。
喝完之後,她眼睛滴溜溜地轉了轉,突然又想壯膽了,她把手裡喝光的酒杯遞到厲離面前,對他說:「再給我倒一杯酒。」
厲離掃了她一眼,沒說什麼,執起酒壺慢慢地給她滿上一杯。
付明纓舔了舔唇,正要再接再厲仰頭就干,厲離按住她的手:「別喝太急。」
果酒喝著甜,卻很烈,小姑娘酒量不太好,一杯半已經是上限。
再喝就過了。
付明纓心微微一顫。
骨節分明的手指按在她的手背,肌膚交疊在一起,「蹭」地一下碰觸的那處莫名變得火熱起來。